在叶楚和知情两人一唱一和下,周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帮助叶楚离开相府。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要是让丞相大人知道了,奴婢可逃脱不了罪责,是要挨板子的!”
听着周嬷嬷这无奈的语气,叶楚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也不愿这样为难一个对自己心怀善意的妇人,只是现在闻争处境恐怕危在旦夕。如果他真的着了叶康的算计,那她必须尽快与闻争见面,才能确保彼此的安危。
周嬷嬷是她离开相府的唯一希望,此人在相府为奴多年,十几年前就在柳如意的做主下,被许给了前院的一名管事为妻。
周嬷嬷的丈夫负责相府采买,这可是肥得流油的差事!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走出去都能昂首挺胸,平白多上三分面子。
因此,叶楚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愧疚,对周嬷嬷许下承诺道:“嬷嬷,丞相乃是我的父亲,天底下怎么会有为难女儿的父亲呢?再说此事关乎到皇家子嗣,若是佛祖怪罪下来,谁能够承担这个责任?”
听到叶楚的问话,周嬷嬷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虽然叶康在她们这些叶家仆役眼中说话如同金科玉律不可违逆,可是在寻常百姓看来,皇帝可是要比宰相更大的官。
想到这里,周嬷嬷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意动。
叶楚见状眉头一蹙,故作责怪的问道:“嬷嬷还在犹豫什么,只要本宫腹中孩子平安出生,那便是皇帝的嫡长子,待本宫成为太后的那一日,整个叶家都会有与荣焉!”
或许是鸡犬升天的言论打动了周嬷嬷,她狠狠的抽动了下满是褶皱的脸皮,眼中露出了一抹狠色。
“既然如此,那老奴便相助姑娘一回!”周嬷嬷说完这话,又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叶楚的神情,“姑娘当了皇后,也不能将我们这些旧人忘在脑后啊,以后定要多多关照!”
叶楚见她终于答应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笑容。
有周嬷嬷疏通关系和在府中领路,乔装打扮成丫鬟的叶楚没费多大功夫就站在了叶家后门外,身旁竟还停了一辆青棉布马车。
周某某涎着老脸,露出讨赏惯用的笑,道:“棉布马车最能遮挡寒风,枝晴姑娘可一定要照顾好咱们主子!”
扶着叶楚上马车的枝晴点了点头,拉过周某某在她手心里塞了两片金叶子,叮嘱让她帮着遮掩行迹,这才低头上了车。
赶车的车夫不清楚叶楚的身份,只以为叶楚和枝晴两人是府里有些身份的丫鬟,此番是为了给主子上香和采买。
枝晴试探两句,就知道车夫只知道听从命令行事,也不曾得过周某某的叮嘱,顿时心中大定。
主仆二人在马车中对视一眼,在半路上忽然让车夫改道,绕路去了清水溪附近的医馆。
这医馆的主人家和林慕轩相熟,叶楚是想借着医馆主人的消息门路,向林慕轩传达自己在叶家受困的事。
林慕轩作为宫中太医,是最适合探寻闻争现在的踪迹的人。
但就在马车行的清水溪旁边的小路上时,车夫忽然惊叫一声,说是看到有人从叶家后宅闯了出来。
车夫是叶家的人,自然对主人家的事情十分关注。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分辨,然后对掀开帘子探出身来询问情况的枝晴禀告道:“怎么又有贼人从咱们府里闯出来,看样子是往着对岸的街市逃来的!”
就在这说话间,叶楚探出身来抬头一看,目光忽然定住。
那被追杀的人穿着叶家下人的衣裳,可是身高模样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曾经多年同床共枕的闻争。
只见闻争这里两名暗卫的掩护下且战且退,抢过了停在清水溪侧畔的一艘小船,划船往对面行来。
一名暗卫留在岸边阻拦叶家的追兵,很快因为不敌众人围攻失血倒地。
叶楚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命令车夫来到闻争即将到达了对岸接应闻争。
车夫一脸茫然,但是听着叶楚声色俱厉的呵斥,还是不由得照做起来。
等他将马车赶到了指定地点,才忽然想起此人是被叶家侍卫所追杀的贼人。
他连忙扭头看着叶楚,急急地说道:“你这是何意?小人还要在叶家讨碗饭吃,你这样是要坏了小人的饭碗!”
叶楚可没工夫同他解释,就对枝晴使了个眼色。后者伸手拿起马车上放着的一根棍子,从背后出手直接将车夫打晕。
两人合力接了闻争上岸,叶楚左右一看,发现自己所熟悉的地方,只有林慕轩待过的医馆。她便扶着闻争往小巷里冲了过去,然后走着医馆小门藏了进去。
正在院子里炮制药材的伙计看见三人狼狈至极的闯进来,其中的闻争还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客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前几日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
伙计想到闻争被接走时那偌大的排场,虽然听着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可他终究不敢怠慢贵人。
正在医馆中坐堂的大夫也听到了声响,本着医者仁心给闻争处理身上的外伤。
大夫准备的治伤用具刚刚摆上桌子,忽然旁边的屏风处人影一闪,林慕轩错愕的面容映在众人眼中。
“你怎么会在此处?”叶楚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道。
但她这话刚刚说出口,心中便一阵恍然。林慕轩交友广阔,尤其是对京城附近的杏林中人,更是时常拜访。
再加上这些日子,她虽然被叶康隔绝消息,林慕轩不能看诊断脉。但皇后感染风寒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于情于理林慕轩都要过来看一看。
于是叶楚便不再说话,可这时医馆门前来了人,闹着要让能主事的人出来见面。
伙计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对大夫道:“外面来了人,瞧着是叶相家的,看模样可凶了,说是要搜查咱们医馆!”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氛围顿时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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