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谷底,寸草不生,鸟兽皆尽,偶有轻风吹过,只带来陈旧的腐木气息,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白衣染血的女子,正背着一个一身血红的男子艰难前行,他们赫然就是东方宁心与雪天傲……
拼着最后一丝的力气,雪天傲带着东方宁心终于冲出那连绵千里的利剑阵,而出来后雪天傲只说也一句话。
“东方宁心,可以睁开眼睛了,我说过我们会一起出来。”
这一句后,雪天傲一直昏迷不醒,而东方宁心只能简单的止住雪天傲的血,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在一个没有水甚至连片树叶也没有荒芜之地中,要清理伤口比登天还难……
雪天傲除了心肺处,没有一块好肉,全身上下都被刀割开了,血肉外翻,右腿小腿处一整块肉都被削掉了,而最为严重的就是雪天傲的右手了,右手五指只剩下森森白骨,手心和手指上的肉全部搅烂,虽说只是外伤,但如此严重的外伤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
看着面前这个除了一张脸没有一处完好的雪天傲,东方宁心死死的咬着唇,几个深呼吸后她才敢伸手开始处理雪天傲身上的伤口。
中衣的衣摆被撕成一条一条,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东方宁心只能将雪天傲的伤口包扎好,然后背着雪天傲去找水源。
走了大半天,东方宁心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没有水源,这个地方干的可以。
“东方宁心……”继续迈步,耳边却传来雪天傲低低的声音,一惯的冰冷,只不过这冰冷中似乎多了一丝丝的尴尬。
也是,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背着走,依雪天傲的个性如果不是东方宁心背着他,那么那个女人估计就死在雪天傲的剑下了,有一种人他的骄傲融进了骨子里,宁死不折……
声音很低很沉,可在这荒芜中却显得特别的悦耳,东方宁心立马停下脚步,将身后的雪天傲小心的放下。
“雪天傲,你醒了。”
小心的改背为扶,东方宁心搀扶着雪天傲完好的左臂,这左臂刚刚将东方宁心护着,不让东方宁心受一丝的伤害。
“恩,我没事。”雪天傲借着东方宁心站稳,微微凹陷的双眼依旧闪着战斗的光芒,他太大意了,没有走出这个山谷,他就没有昏迷的资格。
“雪天傲你试试看,能不能凝聚真气,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清理。”东方宁心没有反驳雪天傲的话,当然也没有表示同意。
东方宁心明白,雪天傲此也时能醒来应该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他之前只是失血过多,真气耗尽,吞了数枚补气丹,雪天傲剩下的就是失血过多了,而这可以调理,至于这些“皮外伤”,只要清理了依雪天傲这般强悍和拿受伤到吃饭的人来说问题不大……
雪天傲沉默的点了点头,闭目开始运气,如果雪族的人知道他把真气用在凝聚冰霜,然后用来清理伤口不知会做何敢想…
空气很是干燥,而在雪天傲的凝气为冰下,那干燥程度更加不用提了,风吹来东方宁心都能感觉到脸颊是何等的刺痛了,双唇干裂的出血……
不过效果很好,雪天傲直接将冰雪淋在自己的身上,而这效果就是身上的污血顺着冰雪而消退,而那外翻的血肉也因着冰雪而隐隐有几分发白,那样子颇为恐怖,可也不得不说洗去了污血,雪天傲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走吧。”除了脚步有些虚浮外,除了那白色的绷带依旧带血外,雪天傲亦没有之前的狼狈,挥了挥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右手,雪天傲颇有几分不自在。
东方宁心不多言,只上前扶着雪天傲慢慢在这平原中走着,而入目所见除了黄土再无其他。
是夜,两人随地而息,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二人相依相偎,月光照在二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一夜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很明白剩下的路他们只能走,只能闭上眼睛不停的走,在他们没有饿死之前走出去……
三天三夜,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东方宁心与雪天傲终于到了支持的极限,东方宁心还好,雪天傲本身就严重的失血,此时双唇更是干裂出血……
“雪天傲,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三天三夜,无食无水,任风吹雨淋,除非是神仙,不然还真真讨不得好,而此时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两个人看上去颇有几分邋遢,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俊朗。
“恐怕不需要我们走出去了。”雪天傲突然一动,将东方宁心护在身后,整个人一改刚刚的疲倦,双眼闪着光芒,整个人充满力量,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真气的高低此时就分别出来了,百里外雪天傲就发现了这里有异动,而东方宁心到现在才发现。
“冥?”半是猜测,半是肯定,东方宁心亦一改刚刚的疲累,与雪天傲并肩而站。
把他们累到无力才出现,可真真是阴险。
“东方宁心,雪天傲,我们又见面了。”冥,一身黑衣逆光而行,从东方宁心与雪天傲所站的方向看过去,冥就如同踩着太阳的光芒而来。淡淡的金光萦绕在冥的身上,每一步看似优雅实则充满力量,这样的冥才是真正的冥,而不是佯装无害,也不是残忍的屠杀七大神的冥……
“果然是你。”对于冥的出现,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已经没有一丝丝的惊讶了,从万年后回来,哪里没有冥有影子,知道琴然的事情后,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就明白,冥是一个异常骄傲的男人,凡是没有按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那就是挑战了他的权威……
琴然,那个男人那般的骄傲,最后亦折服在冥的手上。
看着面前早已看不出原本穿着什么颜色的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冥颇有几分不相信的问着:
“为什么不在那岩石上做选择,而选择跳下呢?万一我弄一个万里利剑阵,你们要怎么活?”冥像是在问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又像是在问自己。
明明有活路可选,为什么要选择未知的死路呢?如果是他,无论对面站的是什么人,他都会选择自保。
“宁可同死绝不独活。”这一次雪天傲回当的相当干脆。
“想要报仇或者什么,也只能活着才有可能,你们要是死了,如何复仇呢?”冥轻轻的扬着手指,指着东方宁心与雪天傲。
“我们从来没有恨你。”所以不存在复仇的问题。
雪天傲看着冥,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带着一丝怜悯的味道,就如同当日他们救下冥一般,在雪天傲眼中无论冥多么强,他都是弱者,感情上的弱者,一个认为自己需要移情才能得到他人心的男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现在可怜的人是你们。”冥的眼眸微闪,对于雪天傲那类似同情的眼神很是厌恶。
他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神王,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世间没有人有资格同情他。
“一万年了,你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差了。”雪天傲继续嘲弄着,面对冥,他们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激怒冥,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找到冥的弱点。
“你们却一点也没有变,即使是生死间也没有放弃对方。”冥微笑,依旧是那种无害的笑容,让人无法生气的笑,刺眼的阳光让东方宁心与雪天傲看不真切,只隐隐觉得即使在阳光下,冥的笑也无法让人真正的暖起来……
“对于你来说是一万年,可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眨眼间,冥,不要再考验我们了,没用的……我们永生永世都不会放弃彼此。凤凰琴的误会分不开,你口中所谓断情绝爱的游戏亦无法让我们背叛对方。”雪天傲从来不是一个服软的人,可是看到冥恢复理智,他不得不说出一些类似服软的放。
全胜状态下的自己尚且不是冥的对手,更不用提现在了……
“是时间的问题吗?一万年?可惜你们没有那么长的寿命。”冥思索着,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就如同自己与然刚刚认识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他也无法对然下手,而然也把他放在第一位,他还曾为救然而受伤。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不一样了,一百还是一千年?活太久了,冥已经记不清了……
“冥,放我们出去。”看冥思索的样子,雪天傲直接开口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冥撕裂的一个空间,而没有冥的同意,他们出不去,不然不地走了这么久依旧没有边际的荒芜。
“好不容易把你们骗到了这里,为什么要放你们出去?”冥反问着,温和的语气透着刺骨的凉意。
“冥,你到底要怎样,直接说好了,我们奉陪。”开口请求亦是无用,雪天傲冷眼看向冥,没有丝毫的退缩,也收起之前的同情之色,直接问向冥,无论冥要如何他们都奉陪。
敌弱我强,敌强我更强,这向来是雪天傲的原则,强敌不会让雪天傲退缩,只会让他充满斗志。
“奉陪吗?那好,我想要知道,我要你们当中一个人死,你们谁死……”冥听到雪天傲的话,没有一丝客气,右手轻扬一道黑色的光芒就从冥的袖中发出。
“雪天傲,小心……”
“东方宁心,让开……”
嘭嘭…两声响起,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双双的跌落在地。冥的动作太快了,当他的话才刚刚落下时,攻击就发了出来了,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不要说反击了,就是躲开亦是难,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对方,让对方少受一些伤害,可结果却是双双爱伤……
“何必呢?我今天只想杀一个。”看着跌飞百米外的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冥嘴角微扬,略带一点嘲讽的笑着。
事实上,他从来不想杀人,他只想知道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二人之间,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会是谁……
冥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不顾自己生死的人,会有人伟大到牺牲自己的一切只为另一个人,更不相信所谓的宁共死。
宁共死?冥不屑的冷哼着,如果没有共死的可能,他到要看看另一个会不会自杀呢……
“冥,一定要这样吗?即使两败俱伤?”东方宁心看了一眼明显伤的更重的雪天傲,第一次看冥的眼神的愤怒。
“两败俱伤?你们从来就不是对手。”冥笑,如同撒旦。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东方宁心自我嘲笑着,嘴角溢出一口血,拖着近乎散架的身子,东方宁心移到了雪天傲的身边,而此时雪天傲整个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神王果然是神王,只那么轻轻一挥手,他们连返手的能力都没有。
“我没有朋友。”朋友?冥玩味着这两个字,朋友这样的字眼不会出现在神王的身上。
东方宁心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看向昏迷不醒的雪天傲满是爱意,当转过身去看冥时,只剩下冷意了。
她不讨厌冥,甚至隐然是喜欢的,可并不表示当冥拿着剑要杀她或者雪天傲时,她依旧能不讨厌。
东方宁心的右手紧紧的握着雪天傲的手,而左手悄悄的藏于袖中,看着冥清冷一笑:
“既然我们当中一定要死一个人,那么你死吧……”
嗖……
左手的凤凰琴琴弦朝着冥的喉咙射去,这一刻东方宁心是下了杀手,即使她知道依冥的能力可以躲的过,但是她更相信琴然的话。
在上绝爱山之前,琴然对她说:无论这是谁设的局,取下一根凤凰琴琴弦,如果真的遇上冥,用这琴弦攻击他,你们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东方宁心睁着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冥。心里虽然不停的说着,琴然,我信你,我信你,可依旧害怕,如果伤不了冥,那么死的就是她或者雪天傲了。
“琴丝泪,情丝泪,然,你居然用它来伤我……”
从来都在人前端着优雅与从容笑容的冥失控了,看着那朝他射来的琴弦没有反击,只不停的后退着,眼里是怎么也不相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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