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才点头,漆黑的山道上就出现一辆奢华马车,马车就像一间能行走的房子,塌上车辕,内里有软榻,有茶桌,甚至还有隔出来的净房。
陆贞贞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一个江湖杀手,坐这样奢华的马车,这也太招摇了。
这么有钱,还会替锦王干跑腿这样的小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陆贞贞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人接近自己的目的,现在对他的身份也开始怀疑起来。
司徒琰见她犹豫半天也没上车,出声道:“怎么了?”
他声音温柔,带着诱惑,像是故意哄骗涉世未深少女,要诱拐她。
陆贞贞回头看着他,除了一张丑到狰狞的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只是在想,我走了,老伯怎么办?我还没有给他车费。”
司徒琰向身后看了一眼,立即有人转身离去。
“不用担心,我的人会将事情解决好。”
陆贞贞点点头,上了马车。
“如果你因为我的药才帮我,现在我也答应给你了,为什么还护着我?”
司徒琰笑得舒朗,“小丫头,就是因为你答应了给我药,才要保护你,毕竟我的回报还没拿到手呢。”
陆贞贞点头,“也是。”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她反而安心了。
于是她理所应当地走到唯一的锦塌前,毫不客气地合衣躺了下来,马车滚滚前行,干脆她把被子也扯开盖到了身上。
司徒琰坐在茶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碗才煮好的茶,看着小丫头的背影。
他知道小丫头没有睡,只是躺着装睡,戒备心很强。
对陌生人戒备这是应当的,可是她为什么那么想退亲呢?明明他们二人的婚约才是她脱离窘迫的唯一出路,嫁给他就是皇室之人,无上荣光,世子妃头衔可以让她方便做许多事,包括政治那些害她来庄子受苦的人,可这丫头竟然不想要!
还是说,陆丞相当真对父亲在虚与委蛇?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他们?
司徒琰静默没说话,陆贞贞半磕着眼警醒着。
一路摇晃,不知不觉二人都睡着了。
陆贞贞是被来自腕上的香气惊醒的,若有所无的香气弥漫在她周身,如点点月桂香味,还能闻出夹带的丝丝甜。
怎么回事?她将手腕凑近鼻尖,确定是来自镯子的香味。心神入镯,发现那只玉蟾下的池水有溢出的危险。
这可是宝贝,如果溢出来不就浪费了!陆贞贞忙找了一个瓷瓶,舀了一下,还是一滴。
可那池子水位立即低下许多。
难道是这蟾吐的泉水,每日必须要取走一滴?她试着又舀了两次,那满满的一滩水,竟然干涸了。
而蟾嘴叼着的玉管还在滴水,看来这水要每日必取,一日也只能取三滴。
研究明白,退出心神,镯子处的香气也不见了。
司徒琰身子动了动,侧着头在寻找什么?
“真奇怪,这四月的北方竟然闻到了月桂香。”他动了动身子,有些僵硬,轻触腹部。
“许是饿了,竟然想吃桂花糯米藕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对外面跟着的墨雨道:“停下车,原地休整。”
陆贞贞下马车,发现他们一行竟然有十几人,已经有人在架锅烧火准备早饭。
而且这些人分工明确,做事干练井然有序,不像是江湖人,更像是出自军队。
一夜赶路,这些的人脸上多少出现疲倦,陆贞贞摸了摸荷包中装着灵泉的瓷瓶。
她来到大锅前,“我替大家烧一壶茶吧,也好缓解一下众人疲倦。”
那人看了一眼司徒琰,司徒琰没有反对。
他们还要赶一天的路,才能彻底甩掉麻烦,他带出来的这些人各个是精锐,两天不合眼都是常态,但一早能喝点茶提神,也是好的。
陆贞贞其实也会做饭,但是她厨艺一般,倒是煮茶,九岁前跟着母亲,耳濡目染学过,后来入宫也刻意研究过。
墨雨把主子惯常喝的毛尖拿了出来,绿茶不需要长时间烹煮,只要水开沏茶即可。
陆贞贞在水开时,趁着大家不注意,将手中一滴灵泉滴入沸水中。
水入茶壶,整个林间清香四溢。
“好香!”墨雨一直伺候主子起居,同样的茶,他从开没有泡出这么浓厚的茶香味。
给主子倒了一碗,他也跑过去给自己来了一碗,茶水入喉,唇齿留香,来自清早身体脱水的症状与困倦一扫而光。
每个毛孔都在叫喧着舒服,他连忙又吹了吹茶碗,一饮而尽,一种没喝过瘾的感觉由然而生。
他想再来一碗,端起茶壶已经见底,他眼巴巴地看着陆贞贞。
“三小姐,你这茶是怎么泡的啊?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香醇的茶水,一碗下去,不但唇齿留香,我感觉全身都充满气力,这也太神了。”
陆贞贞手捧着茶碗坐在一块凸起石头上,一小口一小口唾饮着。
见墨雨跑来问她,水亮亮的大眼睛里都是笑意,“哪来的秘诀,是这茶好。至于你说的功效,我想是因为你一晚没睡,又腹中空空,及时喝了茶水觉得通身舒爽,又哪是茶水的神奇。”
她眨眨眼,把灵泉的功劳轻巧避开。
墨雨挠挠头,“是这样吗?”可他以前空腹喝茶,也没这么舒服的感觉啊。
墨雨好骗,可司徒琰品着手中的茶,却是若有所思。
他可是品茶的个中好手,古丈毛尖是他最爱,常年喝下来,都没有今日这般“好用”。
“三姑娘生得一双巧手,这泡茶得手艺了得,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无人能出其右。不如路上这些时日的茶水都由姑娘来泡可好?”
陆贞贞看他一眼,把茶碗放下,“如果百公子喜欢,有何不可?”
陆贞贞想着,有利益牵扯才是最大的安全,这人喜欢她泡的茶,那她就将灵泉稀释,再煮泡给他喝,应当不会发现 问题。
她只要能安全回到陆府,泡几壶茶又有什么问题。
陆贞贞算着日期,罩着现在的速度赶路,多则四天,少则也要三天,想到母亲在府里可能遭遇着毒害,她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一路无恙,就在马车过岐峡沟,再四十里就到京都时,四方忽然有流民向他们的马车冲来。
陆贞贞扒着窗橼,看着不下百人的难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正在将他们车慢慢围住,眼中露出怜悯。
“转春的时节,这些人不在家乡种田,怎么到京郊边上了?”陆贞贞正疑惑呢,人流中,忽然出现呼嚎声,她在车上看得远,是有一个小男孩在随着人流上前争抢时晕倒了,他身边的女人为了护着孩子,被人连推带挤,压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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