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与柳氏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柳氏立即就明白了,拉过许氏的手,拍了拍。
“妹妹想要二房手上的一半管家权,那可要加把劲啊!”几乎是一瞬间,柳氏就又萌生出新的坏水。
许氏却是急的不行,“姐姐说的轻巧,再怎么努力,我这辈份在那排着,老太太根本看不到我啊!”
柳氏已经站了起来,佛了佛身上的褶皱,明明已是狼狈万分,却像是什么不幸都没发生过一般,又一次冲满战斗力。
“老太太看不到你,那就让那两个人主动放弃掌家权,如何做,思慧妹妹可要好好动动脑筋了。”柳氏回去了,转过身,脸上的笑立即消失,手指死死地掐进肉里。
“你想要掌家权,我还想要呢,如果大权还在我手上,那些个烂舌头、黑了了心的下贱坯子还敢嚼我儿的舌根。”
许氏是个脑子不灵光的,柳氏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她呆愣愣地坐在原地想了许久,忽然灵光乍现。
“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只要我把陈氏的心肝宝贝解决了,看她还有什么心思打理这个相府。”
府里其余人都怀着什么鬼胎,陆贞贞没心情搭理,她急冲冲回院,见到阿碧就问,“红绸可回来了?”
阿碧恭敬道,“回三小姐,红绸姐姐已经回来了,只是……”
陆贞贞上前拽着阿碧的手,心中说不出的紧张,“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阿碧带着她人往下院走,因为大家都是才搬过来,具体如何安排住宿也没有人提,几个丫鬟商量了一下,自动自觉的搬到了下院。
落雪阁本来就建在地势高地位置,为了能更好的欣赏京都雪景,当年将房子修建成二层小楼,上下一共八间房,每一间都宽敞明亮。
如此一来,建在后院的下院终年见不到阳光,陆贞贞一进房间,迎面就感受到屋中的寒气,红绸苍白着一张脸趴在床榻上,那榻也不知是给谁准备的,破旧不堪,一层油泥。
不但如此,铺盖也是又脏又旧。而地上,还有擦下的一盆血水未倒,红裳才收了药瓶。
“三小姐,红绸她……”
陆贞贞差一点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红绸的整个背部遍布鞭痕就算了,还有烙铁留下的烫伤,那肉已经熟了,伤口周边起着水泡,比火烧过还要恐怖。
而红绸垂落的手让陆贞贞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决堤。
“陆震生真是好狠毒的心。”
“小姐!”众丫鬟惊呼,又齐齐住声。
陆贞贞轻轻拖起红绸的手掌,左右手掌上都留一个血洞,血洞还有绳索穿过的痕迹,她不敢想象当初穿洞时,是怎么样的疼。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红绸已经陷入昏迷当中,只是昏睡都不能让她安适,身子不住的打着颤。
陆贞贞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已是滚烫一片,“发烧了!”
“叫大夫,红裳快传大夫。”
陆贞贞心中绞痛,红绸那么高的武功,被折腾到半死,只因为陆震生的一个怀疑。
他真是好狠的心。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将心口翻涌的疼痛死死压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蛮秀,将人抬到前院,这里太阴暗了,人放在这,只会加重病情。”
“是!”蛮秀和阿源,加上素锦,直接抬了床板,将人往前院带。
陆贞贞看了一眼下院房子,命令道:“这里以后就当仓房了,所有人都搬到落雪阁里,一会素锦去库房领各人用的被褥。红裳还有华缎命人准备马车和出行用口,随我出府,采买一应用品。”
几个丫鬟脸上皆有喜色,她们就知道,跟了三小姐,她们算是跟对了主子。
陆贞贞将人支开后,独自坐在红绸床边,眼角不住落泪,“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护我,你不用来相府受这样的罪。”
她拿出一滴精纯的灵液喂到了红绸嘴里,随后叹了一口气。
希望这灵泉能缓解红绸的疼痛,调养好伤口,她还需要再翻翻医书,研究一下伤药。
而红绸这边几乎是刚刚咽下灵泉,人便幽幽转醒了,她回过头,正好看到陆贞贞一脸的泪,想抬手帮着擦掉,却使不上力气。
“三小姐。”
陆贞贞心疼地看着她,想握住她的手,又怕弄疼她,“醒了?感觉可好些?”
红绸还是之前的老样子,从脸上看不出喜悲,“红绸没事,三小姐不要为我一个奴婢难过。”
然而,红绸不知道,陆贞贞会读心术,之前读不到红绸的想法,是因为她心志坚硬,这会心房决堤,让陆贞贞读到一份悲怆。
陆贞贞轻轻握住她完好的手指,虽然轻,却握得很紧。
“不要灰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治好你。”陆贞贞在心中发誓,她的因果,不该是这个如花的少女替她承受。
红绸想反握住陆贞贞告诉自己没事,可是她用力了,除了钻心的痛,竟是使不上一丝力气。
“奴婢以后怕是没用了。”
陆贞贞将她所有的心绪都读懂了,不住的摇头,“不,不会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师父是当世神医,他有一种药水,可医天下百病,我会用我所有治你。”
红绸那颗坚毅的心,瞬间崩溃了,一向冷凝的眸子里蓄满泪水,随后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三小姐,奴婢何德何能…”从来,都是他们卖命,谁在乎他们的感受。
“昨夜之事与三小姐无关,您却对奴婢这般好,从此以后,红绸的命,就是三小姐的。”
陆贞贞自己也哽咽着,却是拿帕子不住地给红绸擦眼泪,“胡说什么,我们的命都是爹娘给的,只有一次。要好好珍惜,知道吗。你放心,你的手是拿剑的手,它一定能好起来的。”
红绸知道,她的指筋断了,那伤看着不重,却是再也提不得剑了,而她提不了剑,和半个废人没有区别了。
她这样的人,三小姐没有嫌弃,也没有厌恶将她丢出府,却拿真心待她,将她视为亲人照顾。
就算是为了今日三小姐的眼泪,如果主子还将她留下,余生,她愿意为三小姐做任何事。
陆贞贞见她乏了,知道是那滴灵泉在起做用,伤病重的人,服用了浓纯的灵泉会出现短暂的奢睡,等醒来,红绸身上的暗伤应当能好上许多。
“你安心的休息,一会大夫会来,府上的事情你不用管,只管养好伤就行。”
陆贞贞从红绸房中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泪,对华缎和红裳道:“走,我们去京城最有名的绸缎庄子、瓷器铺子,还有卖最最上等家具的店里,好好转转。
算算时间,木春河要来了,她必须在柳氏利用木春河带来许多好处,讨好祖母前,将老太太的胃养大。
机会,分秒必争,她没时间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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