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喝了那茶,越发觉得可心合意,可是一提寻铺子做生意,她就想到自己手中捏着那五间铺子还没归还。
虽说长子要了一次,她也应了,可那些契据还捏在她手中。
她砸吗了一下嘴,唇中的回甘香甜醇厚,这样的好茶世间难寻,小丫头有这手艺,倒是随了她那病秧子娘,生了一双会赚钱的手。
“三丫头,你想开铺子,祖母也不拦你,有正经事做,比无事自怜哀叹好许多。就是你这茶源在何处,可谈出眉目了?”
陆贞贞摇头,“孙女只是从小茶商那买了一点散茶,回来自己再处理了一下,自觉得我这手艺不错,才萌生了做生意的想法,还等父亲和祖母首肯,才敢做生意。”
许氏喝了那茶后,心中越发酸得厉害了,不说三小姐的相貌,就这一手煮茶的手艺,哪个男人娶回去能舍得下,将来的日子妥妥的好过不得了。
要是再会赚钱,人生也不要太完美了。
她心一发酸,言语就刻薄起来,“三丫头话说得容易,你就长了一双手,开了铺子,没有个千百斤的茶叶,能支起一间铺子?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陆贞贞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今日本来要送到母亲院中的茶水,今日的茶她多加了一点灵泉,的确好喝的更多了,可惜给了这群白眼狼喝,浪费了。
“祖母,您说孙女这茶,一两卖一金,可有贵人舍得买?”
老夫人听了,立即在心中沉吟,如果是自己会不会舍得出一金买这茶,心中的答案是舍得,喝过陆贞贞煮过的茶,她根本离不得,一日不喝,通身难受,那种舒爽的滋味哪是有钱能求得的。
许氏在一旁却炸了,“一金?你怎么不去抢?卖那么贵,我看你还是打消了开铺子的主意吧。”
陈氏却是盯着手中已空的茶碗出神,更是不由得心生震惊,“这茶看叶看色都不是最上等的龙井,可贞贞煮出来,竟让我觉得与十年前,先皇出寻杭州,家父集百家茶商才得的那一钱龙井都要味美。”
她眼中露出激动之色,“贞贞,二婶已经十几年没有尝过这等上等茶香,这茶当真是你煮出来的?”
陆贞贞点头。
“二婶如若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回头给二婶送去。”
陈氏既然品出这茶的好,就不好意思占这种便宜,她一连激动地摆手,“不不不,二婶不是这个意思,二婶想说,如果贞贞要开铺子,二婶可否入股?”
陆贞贞嘴角抽抽,这个陈氏不愧是商贾人家出身的小姐,还真是看得清商机,比许氏这个小吏出身,自许清高,却是傻袍子的人强多了。
“二婶,贞贞现在连铺子都没有,一切还只是计划。”她平躺都能看到钱的生意,干嘛要分别人机会。
老太太也看出商机,放下茶碗咳了一声,“贞贞啊,上次你父亲和祖母提还你母亲铺面一事,祖母仔细想过了,祖母老了,精力不够,与其放在祖母手中亏损,不如让你们捣鼓试试,兴许真的能起死回生。”
陆贞贞眼前一亮,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啊,老太太就这样准备还她铺子了?
陆老太太轻咳一声,“祖母年纪大了,那铺子收回去你要好好做,之前你答应的事?”
陆贞贞立即笑着给老太太又倒了一碗茶,“上次答应祖母,盈余的十分之一孝敬祖母,这个贞贞不会忘记的。贞贞保证祖母每个月收到的钱是现在的翻倍。”
许氏一听,什么,老太太要还铺子!那怎么行。如果不还,老太太有一天归西,那就是家产,可以三房平分。还回大房,他们三房还有什么?
许氏立即不干了,“母亲,您还真相信贞贞的话啊,她煮的茶再好,一个闺阁女子也不可能抛头露面去煮茶,最后还不是满大街的普通货色,别卖不出去,反而亏损了租金。”
陆贞贞对这个许氏已经厌烦到极点,柳氏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倒是她一直在和自己做对,看来先将三房赶出府才是正事。
“三婶婶,凭空想象,不切实际,的确赚不到钱。可我的茶连出身茶商世家的二婶都称赞不已,我一钱茶一金,只供贵人采买,只做京都最有头脸人的生意,您还觉得我打理不来吗?”
老太太已经看到那钱飞进她的匣子了,当下拍板,“这事就这么定了,贞贞你立个字据,承诺将盈余的百分之十给祖母。既然你的茶铺都能支起来,祖母这里的用渡你不会落下吧?”
陆贞贞点头,知道老太太不要脸,这点心里准备她早就猜到了,至于送来多少茶叶,等她铺子收回来了,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老太太想了想,又道:“你毕竟还小,你母亲又是个病秧子,你也没做过生意,账房先生还用现在的,祖母也放心,账房那里就不要换人了吧!”
陆贞贞皮笑肉不笑的将一切要求都应了,先将铺子收回来,那些都不是事。
“是,贞贞一切都听从祖母的。”
老太太心气顺,唤来白鹭,“去看看,周嬷嬷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信回来?”
白鹭前脚才走,上莞院的翡翠就溜了进来,在柳氏耳边耳语了几句,柳氏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只见她差点从凳上跳起来,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陆贞贞将她们眼中的情绪全看在眼里,心下一阵好笑。
没一刻白鹭先回,后面是办差回来复命的周嬷嬷。
“老夫人,查出来了,是上莞院的珍珠不见了,称是二小姐病了,珍珠连夜找了管家开后门请大夫,这会又去拿药,并无人私奔。”
“竟然是二小姐院中的人,柳姨娘你还真能折腾,一大早上连口茶饭都没让大伙吃,就将我们都叫了出来,搞这么一个大乌龙。”
陈氏不满让老太太直接发火,“柳氏,你是怎么管理下人的?”
柳云枝立即起身,“是儿媳莽撞了。”
老夫人脸色难看道,“下人作妖,你管了这么多年的家,也不查证一下,足以看出你的能力不足。今这事先罚你一个月的月例,再将看门的那个张婆子赶出府去。”
陆贞贞知道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可能让事情这般轻巧揭过。
“原来是二姐病了,丫鬟出府寻医,这样不大不小的事,却被下人诬蔑我和管家……”陆贞贞挤出两滴眼泪,“事情既然查清了,我也不再计较了。看来府上的下人的确要好好治理一下了,不然下次,说不定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命洗脱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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