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怒气出了小院,还忍不住回头瞪视一眼。一道影子出现在他身侧,小心翼翼道:“爷,三小姐六年未回京,所说的话未必可信。”
男人拿下脸下的面具,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片阴寒,“陆相如何用心,本世子根本不在乎。”
他气不过得是小丫头的态度,她凭什么敢嫌弃。
“墨玉,爷我问你,外面可有爷不好的传言?”
墨玉想了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爷一项洁身自好,又博文广学,文韬武略,京都世家子弟无人出其右,没有您半点不好的传言啊。”
要说不好的,就是爷的威名太胜,又长像太过俊美,那些个世家小姐只要听到他们爷的消息,就像疯了一样,全完不顾及礼仪,巴巴的往上凑。
“没有不好的传言?”
他单手摩梭着下巴,想不通小丫头看着鬼机灵鬼机灵的,为什么要想法设法的挑拨锦王府与陆府关系?
墨玉惴惴不安,小心回道:“爷,三小姐还小,她的话奴才觉得不用放在心上。”
司徒琰想说,那丫头是小,可心眼却不少,他就没见过哪家还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就能那样坑害人的。
“她想退亲,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游说陆相那个老狐狸。”
原本只是顺道来看一眼,现在他却生了些许兴趣。
陆贞贞还不知道她对上的是锦王世子本人,而这人身居高位,自有一身傲气不愿别人忤逆。越是不顺他心思的,他越要将这人的意愿板过来。
陆贞贞想退婚,万万想不到自己说出那些话,会弄了一个适得其反。
这时,她已收拾好换洗衣物。原本她还在想手中无银钱要怎么回京,因为没有陆府的命令,陆春德绝对不会让她离开。
可她不能等,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有救母亲一命的希望。
她看着手里那颗处理干净,品相上佳的人参,卖掉它,回京的路费就够了。
陆贞贞单身上路,并不知身后有人在尾随,赶在天黑前,终于到达天水镇,要不是之前喝了灵泉水,她都怀疑自己能否坚持走下来这么远的路。
一入镇,她就找到一家药铺,她的读心术帮了很大的忙,一颗百年人参为她赚来一百二十两银子。
眼看天就黑了,她走得又累又乏,还有五百里的路程,这一晚说什么也要在镇上过了。
正准备找一家客栈休息,就看到当街围着一群人,人群中有三五人男子正对着一人拳打脚踢。
她原本不想管闲事,可她一眼认出,指使那些打手的男人竟然是柳姨娘的表亲。这人叫木肖河,她前世刚回府时见过此人两面,明明是外男,却能自由出入陆府后宅,好像颇得柳氏信任。
木肖河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顺着目光望过去,是一个还没有开脸的小丫头,瘦不拉几的小身体,破破烂烂的衣衫,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木肖河嘴里骂骂咧咧地嚷着,“打,打死丫的,偷东西偷到我木家头上来了,还毁了我精心准备的礼物,不打死她我都不解气。”
陆贞贞在那一眼里看到木肖河的愤怒,这人竟然在为柳云枝搜罗奇珍,而被打的那个小丫头不过是染了一匹他才买回来的蜀锦。
柳云枝准备这些奇珍做什么?
这时,地上的丫头一直垂着的头终于抬起来了,只见她肿胀的两腮被撑的鼓涨涨的,终于咽下最后一口东西时,用袖子抹了一把油脸,站起身没几下就把围殴她的人给打翻了。
“我就偷了你几个包子,你打了我这么多下,扯平了,你要是再打我,我就不客气。”丫头魁梧有力,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放了话就想走。
周围人议论纷纷,无不称胖丫头厉害的,被打成那样竟然全然无事。
陆贞贞看到她,眼前也是一亮。
这不是前世跟在陆轻柔身边的蛮秀吗?这丫头憨厚、耿直,管饭即是恩,对陆轻柔无比听从信服,更是一身蛮力无人能挡。
前世,蛮秀可没少帮陆轻柔做事,是她最信得过的丫鬟之一。
原来是木肖河找来送她的。
木肖河见自己的人都被撂倒了,气得一张白面发青,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臭丫头,你还弄脏了我的蜀锦,要不就卖身给我,要不就等被打死。”
蛮秀一脸警惕看着众人。
木肖河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狠狠地打?”
刚刚那些人可都是赤手空拳,这会都拿上了家伙是,陆贞贞知道蛮秀能打,可这一场恶战下来,定也会受伤。
她想着,与其让木肖河收下她送给陆轻柔,为何她不收买下来为已用?
“慢着,你的蜀锦我替她赔了。”
陆贞贞一开口,大街上都安静了,众人看到是一个还梳着双丫髻,没成年的小丫头,又穿得破烂烂的,纷纷点指她不自量力。
木肖河从高高的石阶上走下来,一点鄙夷地打量着她,“小丫头,你说大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我那可是上好的蜀锦,一匹布要百两,你赔得起吗?”
他话放出来,蛮秀就一缩脖子,像是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了。
陆贞贞想收买人心,自然舍得这百两银子,她摸了摸还没放热乎的荷包,用下巴指了指木肖河。
“我要替她赔,自然不在乎钱,但你要拿出物品来证明它值百两,否则我就告你讹诈。”那样的架势,哪里像一个未见世面的小丫头,那一身的高傲,睥睨人心的架势,就像久居上位者的贵人,让人不容忽视。
木肖河被震慑住,随后想到他不过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懂什么。
“把被染了油渍的锦布拿上来。”
下人抱着一匹赭色蜀锦出来,料子颜色陈旧,花样老套,陆贞贞看了一眼,这匹布并不适合柳姨娘使用,难不成是用来讨好老太太的?
她上前一步,翻了翻布料,“不过是最抵挡的经锦,最多价值二十两,与月华锦、雨丝锦、浣花锦的差距十万八千里,这样的一匹布也敢让我赔一百两?”
木肖河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指着布料,“胡说八道,你一个乡下丫头怕是连蜀锦都没见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匹布不值钱?”
陆贞贞指着街角布庄,“简单,我说的对不对,到那布庄问上一问就知道了。如果再不行,咱们就县衙走一趟,看谁说的对?”
司徒琰就坐在对面茶楼内,倚窗下望,嘴角勾笑,“小丫头,也不知谁给你的胆子,镇上一霸也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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