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贞拎了一个小竹筐,里面装了纸钱、香烛,素锦见到小姐这个样子出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红裳姐姐要是知道您待她如此真心,走也心安了!”
陆贞贞幽幽道:“如果我知道她会因我丧命,我就不带她出府了,她一心想等到了出府年纪,找一个殷实人家嫁了,兢兢业业的照顾我,从没有过高的奢望,我却让她连那么简单的心愿都没有实现,是我辜负了她。”
素锦开始哭,“不,我们这些出身贱籍的人,一切体面都是主子给的,能被主子真心对待,已是十分的荣光。您看二小姐的珍珠和翡翠,一心为二小姐,最后换来打死,草席裹尸扔去了的乱葬岗。家里人甚至来闹都不敢,因为他们觉得,是她们没当好差事,丢了相府的脸面,也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最后尸首只落得狗食啃咬,暴尸荒野的结果。”
素锦哭着,陆贞贞想到那两个如花一般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算计陆轻柔一事被牵连,惨遭惨死心中微痛,算起来,她们的死,多少和自己也有因果牵扯。
“素锦,你回去再多准备两份香烛纸钱吧,今日我们给她们两个也送一些食用。”
素锦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头,折转身向回走。
陆贞贞一人,沿着小路向竹林走,蔷薇花墙后就是西南院角门,府中下人出府都会走此地,到时红裳的棺椁也会从这里台出去。
而陆贞贞隐隐听到那边有人对话,“这信务必给舅老爷送到,再叫他送两个信得过的人给我,那个小妖精有妖法,没有可信用之人,我这心中总是不踏实。”
陆贞贞扒开蔷薇花丛,就看到是柳氏在叮咛角门处一个脸生的嬷嬷,真没想到,柳氏掌管中馈多年,掐了她身边可用之人,还有眼线在守后门。
她直接从花丛后面走出来,问道:“柳姨娘,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您亲自出来送信。”她对那个脸生的婆子道:“拿来!”
那婆子迟疑,犹豫着没敢动,陆贞贞年轻手快,直接上去夺,她坚信,那封要送给柳大将军的信里,一定有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柳氏见状,惊叫一声,先一步抢下信笺,掏出里面的信纸,团了团就塞进了嘴里,最后噎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柳姨娘,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般怕人知道?”
柳云枝将信纸吞下,笑了一声,“陆贞贞,这辈子你也别想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想要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她挺着肚子,一副气势十足地回走。
只是那起伏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正在压抑着怒火。
陆贞贞却在她身后道:“柳姨娘,你是想对柳大将军说,派来杀我的人没成功,让他再想办法吧!”
柳云枝脚下一顿,回过头时,一脸的诧异,随后看傻子一样看她,“三小姐可真会想故事,我兄弟只是小小的镖旗将军,可没能力养什么杀手。你别想给我栽罪名!”
她说完人就消失在长长的花廊口,可她眼中俨然有着不服。
陆贞贞心中同样诧异,难道真的是看错了,毕竟皇室才养得起的死士,那些人都需要从很小的时候,用大量的金钱养起来,柳将军怎么可能有死士?
本来她想从柳姨娘眼中看出更多的信息,可柳氏的恨意太重了,竟然压制了她探知的能力。
而她意外得到另外一个消息,柳氏想叫她兄弟将木春河救出去,看来,她是在害怕。
木春河!
这人还被他父亲扣押着,这人是个关键,要怎么样让他吐口,承认陆轻柔是他的女儿呢?
这是陆贞贞打击陆震生,彻底碾压死柳氏母女的终极杀器。这人她也想弄出去,可是父亲那间密牢她也进不去,该怎么办呢?
她看了一眼守门的婆子,对她道:“自己到二夫人那里领了这个月的例银,你可以滚了。”
那婆子立即跪到地上求饶道:“三小姐,老奴从来没有真的想替柳姨娘送信的,老奴想着,先安抚住柳姨娘,然后再去告诉夫人,所以老奴并没有对不起相府,您不能让老奴走啊!”
陆贞贞要是信了她的鬼话就真傻了,她轻笑一声,“今日你还真提醒我了,看来之前府上的那翻清理还没有做到彻底,是该叫母亲重新采买一些人回来了。”
素锦这时带着准备好的纸钱来了,听到三小姐在赶人,就想到刚刚撞到了应该在秋香苑养胎的柳姨娘,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这婆子,三小姐好心让你去领这个月的例银,你不领情,是不是现在就将你赶出府,你才满意!”
那婆子瞪了一眼素锦,见陆贞贞一连动容的心都没有,从地上站起身,一脸愤恨的走了。
他们这边主仆在竹林木屋前摆上香烛贡品,准备烧纸钱。
安国公府,杜菱蓉手中拿着一张小镜子顾盼生辉,对父亲的侍卫道。
“现在你就去幽州给我查,陆贞贞在那边到底认了谁为师父,我要你将人给我找来,专门为我研制美容膏。”
那人领命下去,杜菱蓉啪地把小镜一摔。
“真是可恶,早知道她那张脸不是天生丽质,我怎么就没想过找个人为我调理。等到我找到人,看我怎么收拾她!”杜菱蓉从来没想过放过陆贞贞。
那日在相府,她当着那么多贵妇的面丢了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
杜菱蓉见母亲没理她,这才发现母亲一脸怒容,不由得哄道:“娘,你这是怎么了,生谁的气呢!”
她不问还好,一问杜夫人只觉得心口憋闷,烦不胜烦,“唉,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到什么时候都隔着心!”
杜菱蓉皱眉,“小弟又气你了?”
“贱人生的儿子,什么时候都是蠢笨的,我怎么就抱了他到膝下来养着。”杜夫人一边揉着心口,一边忍不住伤心,“我也是命苦,一连生了你们三个姐妹,不得以,抱这么一个回来,不成器就算了,当着外人面,他就胳膊肘往外拐,养了十几年也不贴心。”
杜菱蓉追问下,国公夫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学说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他回来吵着嚷着替他抱仇的,你父亲不在,我替他做了主,逼着相爷让陆贞贞来赔礼道歉,结果那小贱人掉两滴眼泪,他就改口了,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
杜菱蓉见娘哭,好不心疼,忙宽慰道:“娘,您现在可怀着弟弟,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怎么能不气,这隔着心的,真的是管都管不了。”
杜菱蓉把玩着鬓角发丝,眼中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毒,“娘,我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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