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您回来了?”见苏长生进门,小南那沾着油的嘴被双手捂紧,苏小云跟着站起身,挡在桌子面前。
见两个孩子吓的脸都变了色,玉氏忙过来干笑一声,“他爹,你,你回来了?”
玉长生有一手雕花的手艺,在城里的木材行里做手艺,只要是出自他手的东西,总是让买家赞不绝口,这木材刚的老板,自然对他也算器重。
这也是苏筱暖做出丑事,马氏只将她一个人赶出去的原因。
“你们几个这是干什么?”玉长生觉得他们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防备着他一样。
苏小南伸头,有些激动的道:“爹,今儿大姐给咱们送兔肉来了,您都不知道,大姐做的可好吃了,小南险些……”
苏小南正说着,被苏小云拉了一个趔趄,“小南,住嘴!”
苏小南这才反应过来,忙瞪大了眼珠子,捂住自己的嘴,直摇头。
“兔肉?什么兔肉?”小南跟小云两个人慢慢移开,将身后的兔肉亮出来。
“这,这……真是暖姐儿送来的?”苏长生是知道他娘将苏筱暖给赶出去的事,只是暖姐儿的名声毁了,总不好再将家里其他孩子的名声也牵连了,尤其是大哥家的程哥儿,那可是将来要考状元的人。
苏长生本就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对爹娘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当初将苏筱暖赶出家门,他也只是聂聂的求了几声,见那边铁了心,也只能闷着头回屋里,抱着头傻哭了一场,让玉氏多照顾着点,把这事给搁进肚子里。
转眼自己那个又胖又丑的大女儿,居然拿来这么一大碗肉,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云跟小南姐弟两个猛点头,小云甚至用筷子夹死一块肉送到了他的嘴里,娇笑一声,脆生生的道:“爹,您快尝尝,可好吃了!”
苏长生也有半年多没吃过肉了,吃进嘴里,觉得满嘴都是香气,仔细咽进肚子里,那香气在口齿之间来回滚,让人舍不得咽下去。
苏长生吃完,看了一眼剩下的兔肉,“孩子娘,把兔肉端出去吧,让爹娘也尝尝,这可是暖姐儿孝敬他们的,他们一准高兴。”
苏小云一听,脸上挂着的笑耷拉下来,转身门在桌边,苏小南还小,护犊子的将碗护进怀里,“我不要,这是大姐送来给我们吃的,今天我还看着大伯娘给苏雨蒸的蛋羹,都不舍得给我们一吃,还打我,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兔肉给他们?”
“什么?大伯娘打你了?什么时候的事?”苏小云最是护着自己的家人,知道苏小南被打,气鼓鼓的,撸起衣袖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
“小云!”云氏一直柔柔弱弱的,看着自己这彪悍的女儿,也不知道她是随了谁。
苏小南将衣袖卷起来,露出两条麻杆一样的细胳膊,上面好几道红肿的印子,玉氏看了将他搂进怀里,直抹眼泪,苏小云眼睛红红的,倔强的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爹,我想吃肉!”苏小南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来回晃,蜡黄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叫人心生不忍。
苏长生咬咬牙,答应下来,“好,这兔肉谁都不给,就给咱们小南小云还有小北吃。”
苏小云脸上露了笑,夹起一块肉送进苏小南的嘴里,“小馋猫,这是犒劳你的!”手指点在他的鼻尖上,姐弟两个人含着泪嬉笑出声。
房间的欢声,全都被门外的云氏听在耳中,鼻子里全都是兔肉的香气,让她恨的牙根疼。
云氏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急匆匆向正屋走去。
附在马氏的耳边嘀咕了一阵,马氏手里的筷子“咣当”掉在桌子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
怒火蹭蹭的往头上飙,马氏气的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怒目圆瞪。
“那还有假?我刚刚可是亲耳听见的,我就说老二一家是个不孝顺的,您偏不信,这下总该信了吧?”听见云氏的撺掇,马氏抄起小短腿就往西房里走去。
抬起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踢开,看清楚桌上的半碗肉,还有堆在一起的骨头,觉得心都疼去了半截。
“玉氏,你这个小娼妇,我玉家娶你进门,你居然敢背着老娘偷吃?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玉氏进门就撒泼,拿起旁边的扫把追着打。
玉氏见到马氏那张盛怒的脸,早就已经吓的脸色煞白,连躲都没躲,直愣愣的挨打。
一道道印子落在脸上,玉长生看不过去了,一把将玉氏给挡在身后,剩下的全都打在他身上。
马氏下了狠手,玉长生的脸上都被她刮出了血道子,在他黝黑的脸上,有些瘆人。
云氏幸灾乐祸看了会儿,趁着他们不注意,将肉端在手里,一连串将肉丢进嘴里。
没等她高兴,苏小云上前一把将肉碗打翻,兔肉脱手,“骨碌碌”滚到了马氏的脚底下。
正追着打人的马氏,一不留神,踩在上面,整个人向后仰了下去,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嘴里惨叫一声,半天没缓过神来。
苏长生哪里还顾得上疼?
快步走过来,将马氏扶起来,“娘,娘,您没事吧?”
马氏摔的这一跤不轻,后腰都摔的不敢动弹,被苏长生背着,送回主屋。
见闯出大祸了,云氏也不敢停留,悄声声的出了西屋,还不忘将地上剩下的那一块肉带走了。
苏小南吓的不轻,躲在苏小云的怀里,“二姐,你说,奶她会不会……”
“没事,奶不过是摔倒了,爹去请大夫了,娘照顾着,没事的。”苏小云颤抖着手,像是在安慰弟弟,也是在安慰自己。
“啪!”正安慰着,听见主屋传来抽鞭子的声音,苏小云探出头去,顿时吓的脸色煞白。
苏小云脸色严肃,捂住小南的嘴,道:“小南留在房间里,谁进来也别出声,我要去搬救兵!再不找人来,咱娘她就没命了!”
“嗯嗯,我不怕,这个时候,谁会来救娘啊?”苏小南被刚才的动静吓的不轻,刚想冲上去救娘,被他二姐给拉住了。
苏小云回想起昨天云氏的惨样,心中笃定,趁着夜色向“鬼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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