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构成危害的,解除职务,扣除当月薪酬,并禁闭十五天;若是构成危害,逐出第一军,并接受您的审判,陛下。”铁斧立刻回答道。
“嗯,背得很熟练,就这么办吧。”由于现在还没有军事法庭一说,军中的重大过错都由罗兰亲自审问,而丹尼的违纪行为显然没到这份上,“不过考虑到目前正是大战关头,先关他五天,剩下的等回无冬城再执行。”
“遵命。”
“你也不用担心士兵们的反应,这恰好是一个极佳的宣传例子——无论当事者立下了什么功劳,只要任务的过程中有违反纪律的行为,就一定会受到惩罚。”罗兰顿了顿,“当然,他立下的那些战功,军队也不会遗忘,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自有安排。”
实际上这件事也有他的锅,虽然打造了一支五十人的精确射手队,但他并没有把这些具备射击天赋的老手和普通火枪营分开,排布时也只是当作一种射程更远的转轮步枪安排在壕沟两翼,用于阻击试图从边缘地带摸向机枪暗堡的敌人。
而丹尼的做法更像是狙击手——自由选择位置,自由开火,伺机消灭敌人中最有价值的目标。罗兰不是没有考虑过专门的狙击小队,可后者无论是对枪械、弹药还是人员来说,都有着较高的要求。特别是人员,先不谈主观能动性,首先他得确保狙击手放出去后不会直接失去联系,或是消极避战。
或许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他能在精确射手队的基础上做出一些改进。
“对了,陛下,我从被俘的教会指挥官口中拷问出了一些……特别的情报,”铁斧似乎在考虑措辞,“跟神罚军有关。”
“是什么?”
“他们说,神罚军没办法单个行动,这些武士必须要有操控者下令,才能完成最基本的任务。”
罗兰转过身,“哦?还有其他的吗?”这一点灰烬也提到过,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敢率全军北上逼迫教会开团,不然对方光是派遣一小撮神罚军化整为零,四处在王国内地作乱就够他受的了。
“操控者可以是普通人,也可以是纯洁者,不过一旦定下,就无法再更改。”铁斧回忆道,“新晋升的神罚军会在赫尔梅斯大教堂顶层完成追随仪式,俘虏中还有一人承认自己亲自参与过这场密会。”
罗兰立刻吩咐道,“带我去见见他们,顺便叫上爱葛莎一起。”
……
地牢深处,罗兰见到了被分别关押的四位被俘者。
如果说幽谷镇地表还只是清凉怡人的话,地下则称得上是潮湿冰冷了。四人都被蒙住了眼睛,双手反绑在背后,身上湿漉漉的,虽看不到什么伤痕,却在止不住地颤抖。显然铁斧又用上了他独特的拷问技巧,按他的说法,很少有人能在刑讯下撑过一天时间。
不过教会的信徒并不同于一般的受审者,对神明的敬仰让他们意志力更为顽强。
“只有右边两人愿意交代,”沙民低声道,“其中一人是教会的审判长,另一人是圣城的神官。剩下的两个什么也不肯透露——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招了。”
罗兰不大了解教会的制度和职位,直截了当地问,“谁参与过神罚军的追随仪式?带到审问室去。”
神官很快被狱卒拖进了隔壁的一间小屋,铁斧将一瓢冷水浇在他头上,“法拉特,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他浑身一颤,接着微微开口,“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快点杀了我吧。”神官的声音微弱沙哑,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跟我谈谈神罚军,追随仪式是如何举行的?”
法拉特摇摇头,没有回答。
“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审问,”铁斧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回答完所有的问题,然后我给你解脱。”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再次交代道,“仪式……一般在通天塔举行,那里只能允许神罚武士、教皇和操控者进入,现场……必须安静无声,才能确保仪式不出差错。”
“为什么?”罗兰道。
“因为新晋武士会根据声音来确认操控者。”
“他们听到的第一声?”
“可以不止……一个,”法拉特喘了口气,“挑选出来的操控者一同念诵赞美诗,一定时间内的人都可以被神罚武士接受。”
“那你呢?也是操控者?”
“我负责……一个小队,十名神罚武士。”
“但那十个人也得听从上级的命令,对吧?”
神官点点头,“所有神罚军,都会遵从教皇冕下的命令。”
原来如此,罗兰心想,开始他还以为会是脑波连接或者是心灵相通之类的方法来指挥这支没有神志的军队,结果最后还是声音控制。这套层层叠加的方法无疑是极为复杂且低效的,先不说声波极容易衰减,光是小队指挥与总指挥之间的命令发生冲突,都会使神罚军难以反应。
“你说一旦确定操控者就不能更改,若是神罚武士失去所有操控者呢?”爱葛莎忽然问道。
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法拉特明显一愣。
“回话!”铁斧又舀了一瓢水。
“我……不知道。”
“你说谎,”罗兰很快得到了夜莺的提示,“如果不想在地牢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就最好别玩这种把戏。”
神官咬了咬牙,“他们……会自行前往蛮荒地,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蛮荒地?”爱葛莎惊讶道。
“我也是听说的……一般这种情况,很快会有其他武士去制止,但……”他犹豫了片刻,“传闻很早以前有一些没能得到妥善控制的神罚军逃往了蛮荒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知道神罚军是如何转化的吗?”
“这个……只有教皇冕下才有资格主持晋升仪式……”
“那教皇退位时,要如何转移神罚军的控制权?”
“不,”法拉特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我不知道……”
“教会四百年前到底是如何成立的?”
“你听说过阿卡丽斯这个名字么?联合会呢,塔其拉呢?”
之后无论爱葛莎再怎么询问,神官也答不上一句话来。
“他确实不知道,我们走吧,”罗兰得到夜莺的确认后说道,“再审下去也没有结果。”
一行人离开地牢之际,铁斧追上来问道,“陛下,这些教会的俘虏……”
“就按你之前给出的承诺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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