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另一边。
自以为那冯锡范与郑克爽一定留在了潮州城的刘大炮却是不知道,真正留在潮州城的,就只有郑克爽自己一人而已。
而本应该在潮州城的冯锡范,此时却是出现在了泉州的一处包场了的酒楼之中。
“众位兄长,诸位大哥,小冯我来晚了,来来来,且让我自罚三杯,给诸位赔罪。”
却说着座上客者为谁?
分别是,郑氏原南澳岛总镇兵杜辉、原郑氏厦门副将林顺、原水师左镇林国梁、原铜山岛镇守大将翁求多,以及,原郑氏头号大将周全斌,和原本郑经最信赖的心腹大将黄廷!
当然,之所以要加一个原字,却是因为现如今他们已经是清一色的清朝官员了,原来,这冯锡范与这些降将居然早有勾结,一直就没有断了联系,却是哪里还需要刘大炮代为引荐?
虽说这冯锡范现如今已经是郑氏集团中数一数二的大将,但在坐这些人当年在郑氏之时,随便拎出来哪一个地位也远在他冯锡范之上,当年第四次厦门之战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在郑经麾下独领一军的将军,而当时的冯锡范和陈永华,也就是后来的陈近南是共领一军的。
最后这帮人全军覆没尽数降清,唯有他与陈近南这一支孤军得以幸存,也算是阴差阳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才让他们两个在郑氏集团内部坐上了高位。
都是老领导,所以这冯锡范倒也十分懂事的将姿态摆得极低。
就见那周全斌哈哈大笑道:“小冯啊小冯,这一晃咱们这都将近十年没见了,你也不显老啊,来来来,快过来坐我身边来,这么多年,我可是都想死你了。”
“周帅您才是风姿不减当年啊,那我今天就僭越一下,坐在您的身边?”
“坐,随便坐,我看谁敢有意见。”
众人自然不会真的有什么意见,纷纷口称奉承之词,推举这冯锡范坐了次首,事实上今天的这一顿酒压根就是为了这冯锡范才组的,若不是要给周全斌这位老帅多少要留一些颜面,就是主位他冯锡范也打可坐得。
“小冯啊,前些时日的水战,你打得可是很漂亮啊,我们这些人的老脸可是让你摁在地上可着劲的摩擦了一番啊。”
“哎呦,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原本我也是例行公事,咱们这些年交手十几次了,一直都是虚张声势,看着激烈罢了,谁知道那天我去的时候发现你们福建水师不但没有丝毫防备,甚至连郑经的水兵也没看着几个,我再要弄虚作假,却是怎么也交代不过去了,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再自罚三杯。”
“这有什么可罚的,当时我们确实是都没在,去潮州了,不过你们这战机抓得也太巧了吧,这真的是巧合?小冯,你可得给我们一句实话,不能让咱们输得不明不白的吧?”
“哎~确实不是巧合,你们当时是被那潮州知府刘洵当做天地会乱党给打败的吧?我也是事后才知,那个刘洵是个假的,他的真实身份是陈永华的二弟子,这一切,全是出自于他的算计。”
“陈永华的弟子?天地会不就是他陈永华化名陈近南所创建的么?何着他才是天地会的?我们这一群官军假扮成天地会的乱党,反被他一个真的天地会乱党假扮官军给揍了?”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真是,还特么真是从来都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周全斌则阴沉着脸道:“你说……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这小辈一力算计所致么?不止是咱们这些人,包括那刘进忠、邓光明、耿精忠,也全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可当真是,鬼神之谋啊。”
冯锡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也被他给吓住了,这心机,这手段,着实是骇人啊,来此地之前我还带着郑克爽那个二货先去潮州见了此人一面,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来着。”
“怎么说?”
“有礼有节,性格中却是还有着几分混不吝的意思,当着郑克爽的面就敢叫嚣着让我砍他,是个硬骨头,陈永华的那个师弟雷震天现在贴身保护于此人,恐怕,是很难将其拉上咱们的船了,我以为,此人已是非除不可了。”
“如你所说,此人有鬼神之谋,又有雷震天贴身保护,如何除之?”
“不怕,陈永华教出来的徒弟,对郑经必然是忠心的,郑克爽那个小子对我完全信任且基本没什么脑子,二公子的身份还是好用的。”
“如何谋划?”
“我让他帮我办两件事,一件,让他先弄死施琅,另一件,就是请他代为引荐,策反周帅和黄帅,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我来对付雷震天,你们擒下此人交给靖南王,再拿出他杀死施琅的罪证,岂不是大功一件?”
周全斌闻言皱眉思索一番,道:“此策倒是可行,只是如今此人声名鹊起,必然是在陛下面前也挂了号的,一般的证据恐怕很难定死他的罪证,恐怕,还需要小冯你的证词才行了。”
“我确实是有归顺朝廷,弃暗投明之心,到时,也还请诸位向我朝靖南王引荐一二了。”
“哦?小冯也要来降了么?只是小冯啊,你如此费心的替咱们着想,却是不知,让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如何报答你才好啊?”
冯锡范闻言哈哈大笑,道:“确实,咱们明人不说假话,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想求诸位哥哥的,这次啊,咱们是各取所需。”
“说来听听?”
“我听说,清廷对待降将,向来是原职录用,投降之后,大多依旧允许继续统领旧部,我如今虽然在这郑经麾下已经独领一军,但也是颇多掣肘,他对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何况锦上添花,怎比得上雪中送炭,眼下,郑经已有了重回金门、厦门两岛的心思,但……这三军主帅之位,恐怕依旧是轮不到我的,刘国轩,仍旧是稳稳的压我一头啊。”
“这福建水师说是全灭,但既然诸位哥哥都还在,听说郑泰等一波人也都还在,想来,其真正损失,至少编制、人员方面的损失应该都不会太大吧?只需运些火炮,船只之类的过来,应该是可以重组的,我希望与诸位哥哥们里应外合,配合我,帮我压住刘国轩,彻底取了这金、厦两岛之兵权,再行投奔,如此,想来我至少也能封个公爵之位。”
“哈哈哈哈哈,小冯啊,你这野心可着实是不小啊,若是有机会,是不是还要把郑经的人头也送给靖南王当见面礼了?”
“若是有机会的话,倒也确实有此打算,说到底,清廷没有水师,这水上的事儿,终究还是咱们兄弟说了算的,咱们凭什么永远都被那姓郑的压住一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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