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DNA鉴定报告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虚伪!说什么要跟我冰释前嫌,要放过我,要自己一个人离开,虚伪!你就是恨我妈偷偷把你换了!”顾明珠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双目猩红,满眼憎恶。
而被指责的唐妤却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种时候,她没有说话的必要,一个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背靠傅止清,谁会不赶着巴结?
更别提她还是有理的一方,给了看客们一个道德的制高点。
于是有人出声:“唐小姐送你的生日礼物明明是一套房,你自己把人想的这么坏,怎么好意思骂人?”
“怪不得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真是基因遗传。”
“一个佣人都敢换掉主人家的孩子?这也太可怕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活该!”
“要不是你自己说出来,谁知道你是佣人的女儿啊,又蠢又坏!”
什么房?
顾明珠突然反应过来,冲过去把顾正天手里的文件抢了过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赠送一处房产给顾家小姐,而这房子的地段,是顾家托关系才能买到的……
为什么不是DNA检测报告?明明唐妤的所有表现都在告诉她,这里面应该是报告单才对,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明珠蓄起来的火,终于灭了,心底犹如死灰一样。
唐妤幽幽叹了口气:“我从没想过和你争顾家小姐这个位置。”
她伸手触摸上这人还不是很顺滑的脸颊,目光中充满怜惜:“从前我恨你,所以我针对你,后来眼界开阔,而你也得到了惩罚,我再也没有想过要欺负你。”
弱者的怜悯是廉价的,无人会追捧,只有强者的释怀,才是令人称赞的。
“明珠,你从来都不信我,我很难过。”她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着清辉。
“小妤,我……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你信我,真的!”顾明珠拉住她的胳膊,极其用力,像拽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放心吧,这套房子,我不会收回去的,只要顾先生那边愿意。”求她又有什么用呢?她向来喜欢借刀杀人。
就让顾明珠跟顾正天撕逼去吧。
“小妤啊,今天也是你生日吧?正好当做你认祖归宗的欢迎仪式,怎么样?也顺带给你过生日,合家欢喜多好!”顾正天丝毫不给顾明珠一个眼神,而是用一个父亲激动的神色看她。
那并不是欢迎她回来,而是欢迎她背后的关系。
顾正天根本就没想过她能送一套房子给顾明珠,他可都没有!
还没认祖归宗就是送房子,这要真认祖归宗了,那他可就是国香荣誉大使的爸爸!看她跟三爷的关系,说不准他都能成老丈人!
天呐!钱权势,要什么有什么!!
顾正天快被这天大的馅饼砸晕了。
激动得满面红光。
医院里被锁着的顾明浩,清清楚楚看到了这场转播,脑子突然清醒了,他想起来几个月前的事情……
她让他把户口本拿走了!
她早就在计划这一切了?!从几个月前,她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了……
胆寒发竖,顾明浩吓得浑身发颤。
而现场的唐妤却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面容,她不看顾正天,反而看向在场的众人:“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有查过我的事迹吧?”
月色泠泠,她身后是银辉的月色长毯,而她在名利场的大厅里,金碧辉煌。
皎白的脖颈修长,星海随着她的动作翻涌,她抬眼看向众人:“我要如何原谅一个可以将我送到一个**熏心、年老色衰男人床上的父亲?”
这件事儿不小,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但是那时只是养女,顾家做的虽然过分了一点,但是他们这些人,又有谁没做过呢?
因此众人只是看着她,看她掀开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切。
“诚然,顾先生你大可以说,是因为我那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笑起来,眼眸都是弯的,“可我看了你们十几年恶心的嘴脸,要怎么在功成名就时,对你们以德报怨呢?”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小妤,你知道顾家一直周转不开的……”顾正天满脸为难,开始哭穷,“我们还让你上学,供你吃住……”
意思就是她狼心狗肺,不知感恩戴德咯?
唐妤偏头看向傅止清:“三爷,可以分一下吗?”
她喊“三爷”这两个字的时候,别有一番韵味,傅止清微微颔首,唇边泄出一点纵容的弧度。
很厚的记录单被分发了出去。
众人开始还纳闷,结果一看,各个脸色难看。
这哪里是养女,这还不如女佣,起码女佣还有工资,这不仅没工资,被打了医药费都是自己出。
“我在顾家快二十年了,衣食住行,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她长睫半垂,浅眸中是破碎的山海,颤颤惹人怜。
“顾先生,如果我没有在顾家生活,或许我能活的更好,您说呢?”
顾正天手上也拿到了分出去的文件。
她的每一笔支出都记录着,怎么说呢,他自己也从没想过,她居然能活下来。
这种苛刻程度,比他家养的狗还惨,狗起码还有定时的一日三餐投喂,她直接没有,还要带伤去赚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还算公正的人,起码没有什么太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没对唐妤过分苛责过,只不过是纵容子女发泄一下。
可是那些都是小孩子家的玩闹而已啊!
他也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引来了唐妤的失笑,她是真的笑了,笑得眼角泛起泪花:“对,确实是小孩子的玩闹,八岁,将我推进枯井里,整整三天,如果不是我满手鲜血爬出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十岁,让顾家养的两只藏獒追着我咬,也是孩子的玩笑。”
“十三岁,把我绑在火车铁轨上,也是玩笑。”
“十五岁,在我高考前夕下安眠药,也是玩笑。”
“顾先生,请问这些都是玩笑吗?”她每一个字都带着压制的怒火,带着深深的狠意,唯有指尖嵌入皮肉,疼痛上涌,才能稍缓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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