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神殿外正在烧纸钱的月九龄主仆并不知道孟万里的到来。
小蓁捧着手上的黄纸和咒符,看着月九龄将其丢进化纸炉里,不由好奇地问:
“小姐,您刚刚拜真人,求的是什么?”
月九龄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往化纸炉里面扔,看着被风吹起的纸钱灰烬出神。
小蓁并没有因为月九龄没回答就偃旗息鼓,而是继续凑过去说:
“小姐今年就十五了,再过几个月也要行及笄礼了,那您和顾侯爷的婚事也该开始张罗了吧?”
月九龄依旧没回答,只是这回盯着手中的黄纸发呆,叶碧云见状不由呵斥了小蓁:
“烧你的纸,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小蓁嘟着嘴“哦”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月九龄再过四个月就满十五了,按理说可以履行和安国侯的婚约了,但如今无论是安国侯府还是月府,对这桩婚事提都不提一句,难免引人猜疑,如今皇城里,说什么的都有。
叶碧云担心月九龄听了那些人的话会胡思乱想,于是开口想要安慰几句:
“小姐......”
可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月九龄忽然回过神来,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偏头问:
“小蓁,你闻这这味道,觉不觉着有些熟悉?”
小蓁一愣,“啊?”猛地吸了吸鼻子,被呛得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眼眶里都有泪花打转了,不明所以地问:
“香火味儿吗?”
月九龄却还真的点头了,随即把手中剩下地黄纸都扔进了化纸炉里,偏头吩咐道:
“小蓁,你待会下山了便去京兆府一趟......”
然而她话还没说却被人打断:
“月三小姐!”
主仆三人闻声看了过去,月九龄有些诧异,“孟大人?”
心想刚说曹操曹操就到,随即笑着问了行色匆匆的孟万里:
“您怎么会到这来?也是来拜真人求平安的么?”
孟万里闻言忍不住苦着脸说:
“哎呦,月三小姐就别开玩笑了,我要拜也是祈求各路神仙保佑我早日破案啊!”
听到孟万里提起案子,月九龄敛了笑意正色问:
“怎么?案子有进展了?”
孟万里叹了口气,“可不是......”
然而这时,静虚道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打断了孟万里:
“孟大人大驾光临,难道是来普世观查案的?”
孟万里一怔,随即一改刚刚的苦瓜脸,换上了一副满面春风的神情,与静虚寒暄起来:
“静虚道人真会说笑,这普世观的牌匾乃皇上御笔亲题,更何况又有诸位真人坐镇,那些个穷凶极恶之徒是不要命了?我刚好路过此处,看到月府的车架,得知月三小姐就在普世观,便来打声招呼。”
静虚道人虽是修道之人,却也是个人精,听出了孟万里的言外之意——他是在这附近办案,听到月九龄在普世观,便来请她去协助查案。
看来关于月九龄会验尸查案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不过只要不是来普世观调查,那他就放心了。
于是静虚松了口气,笑着问到:
“既是如此,那需要贫道为二位准备个清净的地方聊案子么?”
孟万里没想到这个静虚道人说话竟然如此直白,他好歹也是京兆府尹,查个案子还要追着一个内院少女帮忙,传出去面子往哪搁?一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当着月九龄跟前又不好发作——毕竟他是真的有事相求。
这时,月九龄善解人意地开口解围:
“不必麻烦静虚道人了,近日皇城贵女被杀一案闹得人心惶惶,孟大人出现在此恐怕会惊扰了其他香客,我平安符也求了,便不再逗留,就此告辞,改日再来上香。”
虚静闻言也不再挽留,而是行礼道:
“那二位贵人慢走。”
孟万里甩袖便走在前头,月九龄则回以一礼然后才离开。
出了普世观,孟万里便站在她的马车旁边等候,月九龄移着莲步走过去,笑着问道:
“孟大人应该不是特意来普世观找我的吧?”
虚静不在,孟万里又垮着一张脸,说明了来意:
“我昨日按照月三小姐说的,命人去查近一月来是否有类似的女子无故死亡。”
月九龄挑眉,“找到了?”
孟万里真觉得这月九龄神了,一说一个准儿。
于是点了点头,眉头皱了起来回道:
“目前有一起,就在这普世观的山脚下,是一家农户的女儿,叫小娟。”
难怪孟万里会亲自来这找她,月九龄点头问:
“她的尸首呢?”
孟万里就不由叹了口气:
“这正是我想跟月三小姐说的,农户夫妇二人说小娟未婚先孕还被人开膛破肚地杀死,实在是丢尽了祖上的颜面,说什么都不肯说出小娟尸首葬在何处。”
他如今就怕凶手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若不早日将他捉拿归案,还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女要丧命于此,若再有命案发生,那这顶乌纱帽他也别想再戴了,提前告老还乡算了。
难怪京兆府之前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原来是被人有意掩盖了,那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月九龄沉思了片刻,随即自言自语似地分析,“丢尽了脸为何还怕官府查?遮遮掩掩的有些不对劲。”
说着她便抬眸看着孟万里,问道:
“我可否到她家看看。”
月九龄既能说服李钦给李盼做尸检,也一定能让小娟的父母交出尸首。
如今她主动要帮这个忙,孟万里当然求之不得,连忙应下:
“就在这下面,我给月三小姐引路!”
叶碧云和小蓁看着堂堂京兆府尹对自家小姐如此毕恭毕敬,脸色有些复杂,不知该为小姐受到京兆府的礼遇而感到骄傲,还是为小姐又要去尸检而感到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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