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性情温和,脾气很好(自认为),你看,他就算是面对水岛洋次的挑衅,心情也没什么波动,也不会因此而动怒。
但是,温和不代表软弱。
眼前这个少女可怜吗?
很可怜。
她的故事,十方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她被霸凌,然后爱上了温柔对待自己的老师,却又被发现,自己跳楼,最后事情暴***得老师也死去。
可怜,可悲。
正如之前所说的,十方没有能力救赎她,十方所能做的,也只有惩罚凶手,然后阻止自己所知的,其他的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救赎已经受到的伤害,当伤害出现之后,哪怕愈合,也有伤痕,不可能被拯救。
但就算她有一万个苦衷,也不是她杀戮无度的理由,要知道,被评判为四级以上的怪异,那杀死的人肯定是成百以上的!
因为自己可怜,所以就可以残害别人?
什么道理!
综上所述——
这个怪异的核心,必须死。
“天宫,水岛,还有……那个谁,闭上眼睛。”十方说道。
天宫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但水岛却没有,他亲眼看见,无数的囚笼,在他面前展开。
无数的,铁质囚笼,里面都是一些身形扭曲或缺少肢体的人形体,赤身**的蜷缩在囚笼之内,每个人身上都是布满伤痕和疮疤,连性别都区分不出。
但是却认得出他们是谁,毫无疑问……这些,全都是水岛洋次,他自己。
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创伤,遭受过的一切负面情绪和遭遇,仿佛都体现在了这些“水岛洋次”身上。
他吓得立马闭上眼睛!
但,那些伤口已经开始蔓延到他的身体里了!
他小时候被父亲殴打的场景。
他超能力觉醒时候的那撕裂大脑的头痛。
他挚爱的女友转投他人怀抱那一刻的心痛。
他颓废的成为小混混,每日酗酒,靠其他人接济为生时候的落寞。
一切的一切,人生里遭遇的所有痛苦,全部涌上心头,同时,覆盖在身上!
汗出如浆,剧烈的疼痛开始暴涨,像是开水被注入肚皮内,五脏六腑都被烫烂!然后再在伤口中倒入炽红铁浆,烧融肌肉内脏!仿佛真的处在岩浆火海之中!
“啊——!”他忍不住痛嚎出声,跪在地上,撕扯皮肤!
但刹那之间。
这些痛苦突然消失不见。
非常的突兀,以至于他还在痛嚎,还在无意识的‘嗬嗬’,这痛苦就消失了。
他立刻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
天台上,徐徐凉风。
天空中,灿灿繁星。
“阿弥陀佛。”十方叹息的念了一声佛号。
不知道为什么,他手里却多了一把灰色的粉末。
随风一扬,消失无踪。
“这个巢穴,不是怪异,而是怨灵造成的,回去报告就这么写,事情已经解决了,贫僧就先离开了。”十方双手合十,对眼前的三人一躬身,大踏步离开天台,下楼去了。
他都没多说什么,也没有解释,直接离开。
只留下三个怪异处理部的工作人员待在上面。
天宫薰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闭眼,什么都没有看见,所以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水岛洋次则依然浑身汗水,方才那一幕还在他眼前回荡,身上还有残留的幻痛,所以,他第一个对着身边的中年人问道:“……队,队长,刚刚发生什么了?”
听到这话,天宫薰也竖起了四只耳朵。
“……龙。”队长只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不过马上,他就立刻回过神来,眼神一瞪,语气严肃的说道:“问什么问!?回去写报告!”
“啊?不是吧?你都看见了,告诉我又怎么了?而且都说了一个字了!”水岛洋次立刻抱怨道。
“住口!”队长却直接怒喝出声:“再问就回去关禁闭!”
这话一说,水岛虽然依旧满脸不满,却没有再问了。
天宫薰这个乖宝宝当然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听话,自然也不会多话。
“对了,回头好好写,这个怪异不是怪异,本质是怨灵构成的特殊空间,至于这个怨灵……我预估的是,六级。”
“什么?六级!”水岛洋次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任由这个怨灵巢穴继续发展的话,可能会死伤上万人?!摧毁城市里的一个区?
那……为什么这么可怕的怨灵,好像没掀起什么风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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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怪异处理部那边的事情,十方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家。
而是一路跑得飞快,在马路上穿行,甚至还闯了一个红灯。
用堪比百米赛跑的速度,他愣是一直跑了接近半个小时,从东京的足立区跑到了江东区,几乎横跨半个东京。
终于跑到了地方,他来到一栋早已废弃破败的公寓内。
东京市郊里,这种房屋并不罕见,因为都是昭和时代,房地产泡沫爆炸之后留下来的残骸。
那段时期,房产跳水,房主跳楼,大家皆大欢喜,非常有立本特色。
所以这些住宅区早就已经沦为荒废地,所有住房都变成了空置房,住房周边杂草丛生,住宅区内的商店也全部关闭,公交车则是通往该地区的唯一公共交通方式,而且时刻表也在不断减少。
十方四处寻找,每一间都对比,花费了一整夜,终于在第二天太阳东升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其中一间。
他小心翼翼的过去,拆掉门。
一进去,就能看见一具白骨散落在客厅里。
而天花板上,挂着一条细带,上面有一个白骨头颅。
很显然么有人在这里上吊,时间太久,腐烂光了,骨头掉下,只剩头还挂在上面。
这就是……那个“老师”。
十方小心翼翼的收集齐每一块白骨,擦拭干净,随后,用一个盒子装好,走到外面,找了一个荒地。
挖开荒地,埋下白骨,仔细盖好。
随后,他低下头,双手合十,躬身一拜。
接着说道:“施主最后还是想证明她的清白,所以,贫僧相信,施主是爱她的,而不是众人所说的诱拐。”
说完,他转身离开。
人可以有悲惨的经历。
但不管经历再悲惨,人依然可以选择自己要做怎样的人。
自身的悲惨,不是向他人泄愤的理由。
明明都是同一件事造成的怨灵,一位让仇恨变成自己肆意滥杀的理由,一位不伤一人。
终究看自己怎么选而已。
只是,就在十方离开之时,突然狂风呼啸。
风中似乎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谢……谢。”
十方恍若未闻,在朝阳下大踏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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