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三娘这声音,卓江玲就皱起眉。
“你哭什么?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
“难道不是你们欺负我们小姐吗?”小丫环道,“明明是你们吓到我们小姐,现在还仗着身份威胁我们。”
“我们威胁你们什么了?”卓江玲鼓着腮,“你别乱说。”
“不要吵了,”李三姐对丫环说,“听贵人的话,说如何便如何,我们这就走。”
“你……”卓江玲气得跺脚。
蒋锦皓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三娘带着丫环要走,南昭雪淡淡道:“李小姐,请留步。”
“你们还想干什么?”小丫环不服。
“不干什么,”南昭雪看一眼蒋锦皓,“你不必如此,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我们说过了,该出的医药费出,不会欺你,我们的责任摆清楚,下面,得说说你的责任。”
“我们什么责任?”小丫环反问。
南昭雪扫她一眼,目光锋利,小丫环顿时闭上嘴。
“李小姐,可否拿帕子让我看看?”
李三娘一怔:“帕子?我的帕子吗?”
“对,你的。”
她咬咬唇:“为何?”
“不为何,李小姐,不可以吗?”
李三娘迟疑片刻,拿出一条帕子来,蒋锦皓说:“这不是刚才那条,刚才那条是浅粉色的。”
“这条是我新买的,方才那条脏了。”
“无妨,我就看原来那条。”
南昭雪伸出手,不容拒绝。
李三娘无奈,只好把那条帕子拿出来,递给南昭雪。
“为何要看我的帕子?”
南昭雪没回答,帕子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
一抹淡淡药香,还没有消散。
“陀药香,李小姐,能说说为什么你的帕子有这个味道吗?”
李三娘一怔:“什么陀药香?我不明白。”
卓江玲和蒋锦皓也不懂,两人瞪大眼睛,等着科普。
南昭雪回头看蒋锦皓:“陀药,是一种不太常见的药材,产量低,价格略贵,但和它有相同药效的草药很多,所以,用它的人很少。”
“这种草药,有一种特性,火炙之后磨成粉,让马闻过之后,会让马变得暴躁不安,看起来像是惊马。”
蒋锦皓恍然大悟:“那就是说,我的马不是突然惊了,而是闻到她帕子上的药香,这才……”
卓江玲立即道:“那这么说来,也不能全怪蒋二啊。”
李三娘脸色苍白,水润的眸子里尽是愧疚:“对不起,公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不起。”
“李小姐,”南昭雪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太知道了。”
“他的马受惊,并非是因为闻到你这帕子上的药香,而是因为你把药粉洒在他身上,他翻身上马,药粉轻扬,马吸入,才导致瞬间受惊,而你,也借机倒在他马前。”
蒋锦皓霍然睁大眼睛,迅速低头闻自己身上。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李三娘摇头否认,泪水涟涟,好不可怜。
“李小姐,最好收起你的眼泪,这件事情他才是受害才是,不是你,你别摆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样。”
南昭雪毫不留情的揭穿,李三娘哭得伤心,只会摇头,好像又要哭晕。
南昭雪手指轻捻银针,她看着,又不敢晕。
小丫环恨声道:“你怎么这样?明明就是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什么药香,我们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南昭雪吩咐卓江玲,“去京兆府,让他们来拿人,一起去衙门里说个明白。”
李三姐眼睛微睁,没想到南昭雪这么绝,这么刚。
这要是进了衙门,那还能有她的好?别的不说,名声也臭了。
她咬咬嘴唇,对蒋锦皓行个大礼:“公子,是我不对。但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姨娘生了病,我给她熬过药。
但我不知道……手上或者是帕子上沾到了,更不知道这药会致马受惊,连累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蒋锦皓看看她,又看看南昭雪。
她再可怜,没有六嫂嫂的话,也不能松口原谅。
南昭雪问道:“原来是李小姐的姨娘生病了,不知得的是什么病?”
陀药是药,若是症状对不上,那李三娘的谎话就无法成立。
李三娘回答道:“是老毛病了,天气一凉,尤其一下雪,就容易喉咙不舒服,胸口闷气,得吃药才能好转。”
南昭雪目光微微一闪:“原来如此。李小姐是个孝女。”
她给蒋锦皓递个眼色,蒋锦皓清清嗓子道:“既然是误会,李小姐是无心之失,本公子也不追究什么。
不管怎么说,是本公子的马惊到了你,医药费本公子出了,从此之后,互不相欠。”
卓江玲瞪他一眼,有点不满。
李三娘再次道谢道歉,带着丫环走了。
南昭雪问蒋锦皓:“你伤要不要紧?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
蒋锦皓看卓江玲一眼,卓江玲哼一声。
“那好吧,六嫂嫂,今天多谢你,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
“大笨蛋,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还以为害了人家,哼,”卓江玲满脸不高兴。
蒋锦皓有心反驳,但看她真不高兴,也不再惹她,把买的东西塞给她,转身回府。
卓江玲抱着东西,撅着嘴,也跟着南昭雪回去。
南昭雪看看李三娘离开的方向,眼中掠过冷意。
这位李小姐,可不简单呐。
一晃两日过去,卓江玲无需再行针,南昭雪也不再去卓府。
封天极忙着公事,每天早出晚归。
这天早上,南昭雪刚起床,百胜就来请安。
他手里拿着张字条:“王妃,这是王爷留给您的。”
“王爷呢?”
“王爷半个时辰前出府了。”
南昭雪暗暗想,这皇子也不好当啊,忙成这样。
展开字条,封天极的字写得很好看,笔划都写出金戈铁马的意味。
字条上说,一是已经把假死的紫绡送出城,这件事算是有个了结;
二是目前没有发现卓镇风与丝仙乐坊有关,可以排除嫌疑。
两个都算是好消息,南昭雪心情不错。
吃过早饭,正想去小药房,这些日子也没顾上制药,有些已经不够了。
刚换好衣服,野风进来报:“主子,门上家仆说,有人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是什么人?”
南昭雪疑惑,她认识的能向她禀报消息的人,都在王府。
哪来的外人?
野风把一张拜贴递上。
南昭雪接过打开,看到上面的落款,眉梢微微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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