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有见识的朝臣议论纷纷着,周遭没有听说过的朝臣好奇不已,纷纷地询问着知情者当时的情形。
如此,朝臣议论纷纷,原本应该是严肃议事的地方,瞬间变成了菜市场一样,谈论得热火如天,一片乱糟糟的。
而皇上见到那只大鸟,自然不会陌生。
虽说从未真正见过,但是历代皇族的典籍中便有提到这事,他身为王朝继承人,怎会不知道这种事情?
所以,当他看到那只大鸟载着冬芝跟冬兰飞去的时候,他隐隐觉得,天要变了。
而确实,天是要变了。
就在他预感不好之际,天象并未因为冬芝跟冬兰的离去而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在那骇人的雷电之中,那原本在林小姐手中的灵犀剑,不知道为何,忽然破空而出,擅自脱离了林小姐之手,一跃飞空,而后直直地逼向安伯年。
灵犀剑就跟冤魂一样,缠上了安伯年,安伯年无论躲到哪儿都没有用,灵犀剑就那般直直地逼着安伯年,不杀他,也不离开,就那般逼着安伯年,让安伯年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如此情形,加上眼下局势,安伯年就算不认,跟认了都没有两样。
眼下,这里的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认定他是凶手了,如此,安伯年知道,还不如少受一些罪,干脆就跪地承认了。
“求求你,灵犀剑,放过老夫吧,老夫错了,老夫认罪,所有的一切,老夫都认罪,是老夫二十年前害了镇南王夫妇,也是老夫抱走了小世子,更是老夫害死了世子妃。老夫错了,老夫有罪,请皇上处罚老臣吧,老臣认罪。”
安伯年这一认罪,太后娘娘怒斥道:“安伯年,既然如此,那么就告诉哀家,那个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回太后娘娘的话,老臣当年抱走那个孩子,本想断了镇南王之后,却没有想到公主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如此,老臣当年就将那个孩子带上了凤凰山,想着教导他本事之后,就让他们兄弟相残,从此镇南王府鸡犬不宁。可是后来,七岁那年,小世子跟同在凤凰山习武的时无画因为意外,同时跌落山崖,至于后来如何,老臣也不清楚了。”
当年,他是奉了主子命令行事,抱走小世子的,以求养大小世子之后,接手镇南王府,掌管五十万兵马的虎符,从而落在主子手中。
却没想到,当年主子筹谋的一切因为夙言璟的出生而破灭,如此,主子计划改变,想着让他们兄弟相残,可不知道小世子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竟然要偷跑着离开,去跟夙言璟说明真相。
如此,他只能狠一狠心,听从主子的吩咐,将小世子做掉了,当然了,当时还有时无画也在,自然被他一同灭了。
只是没想到,时无画还活着,那个小世子却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听时无画的意思都不清楚了,何况是他呢?
当然,安伯年知道时无画还活着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时无画,免得东窗事发。
可是时无画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不认识他了,更是不认识主子了。
如此,主子吩咐不杀时无画,还将时无画留在身边,收他做了义子,用时无画这枚棋子对付着夙言璟。
说来,这些年时无画一直毫无察觉,他可知道?
主子的疑心素来是最重的,在他为主子卖命的同时,主子早就给他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这毒药平常根本不会爆发出来,等到时限一到才会爆发。
算算,时无画如今的年岁已经十八岁了,再有二年,就是他的大限到了,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想到这儿,安伯年瞥了一眼旁侧的时无画。
看着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只有二年的时间可以活着了,莫名地,竟是心里有些平衡了。
而太后娘娘听得安伯年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她自是不会相信安伯年就是主谋,定然是要趁此机会问个清楚,问个明白的。
“安伯年,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状,那么你来告诉哀家,究竟是谁主使你害了镇南王一家的?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人,也许哀家会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不会降罪你的妻儿。”
太后此言一出,一般人肯定会想着戴罪立功,好给妻子儿女留下一条生路的。
可惜,安伯年不是一般人,这是一个利欲熏心之人,他自个儿如今命都保不住了,怎么可能会想着保住薛氏跟那双儿女呢。
在他的世界里,他在意的永远都只有他自个儿,一旦他自个儿无法保全,那么其他人也不必保全了。
他的妻儿跟着他,享受了该有的待遇,如今他遇难了,自然得跟着他安伯年一起入地狱,这就是安伯年的想法,绝对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就算要死了,也不会忽然发善心的。
因而他对着太后娘娘淡道:“启禀太后娘娘,此事一切皆由老臣所为,原因就是二十年前,镇南王他曾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了老臣,说老臣这辈子永远休想步入朝堂,成为官场上的一员。”
“所以老臣记下了,一直耿耿于怀,后来老臣不但做到了步入朝堂,还成为了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而镇南王呢,已经成为我的刀下冤魂。老臣终究还是扬眉吐气,虽然事发东窗,但老臣比镇南王多逍遥了二十多年,老臣活得已经够本了,虽死,已然无憾今生。”
安伯年朝着太后娘娘连连磕了三个头,随后保持沉默,再也不说什么了。
太后娘娘听得安伯年这么说,就知道她的要挟不会起什么作用了。
这安伯年临死之前都不肯交代出背后的主子,这一点,倒是让太后娘娘颇为意外。
意外的同时,虽然恼怒他不识抬举,但却觉得安伯年总算还有可取之处,至少是个忠于主人的人。
她却不知道,安伯年心中的真正想法,若是知道的话,此时的太后娘娘定然会觉得安伯年连畜生都不如。
只是太后娘娘不是安伯年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晓这一点。
同样,皇上也不会知道这一点。
这不知道安伯年真正所想的话,按照常理,皇上自然跟太后娘娘一样,想偏了。
这皇上在刚才,就在太后娘娘开口问的时候,本以为安伯年会说出有人主使的,没想到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太后用他儿女要挟,他竟还是不为所动,一心护着他这个主子。
想着如此,皇上倒是觉得可惜了,可惜了安伯年这么一枚对他忠心耿耿的棋子。
当然了,安伯年这样的忠心,皇上不可能不护着他的子女。
到最后给安伯年审判的时候,也不过是将安伯年关押天牢之中,等候秋后问斩。
至于安家,还有安伯年的妻子薛氏,一双儿女,皇上的旨意中统统都没有提到,显然是没有牵累安伯年后代的意思。
这一点,是安伯年没有想到的,也是云轻没有想到的。
看来,世子妃预料的事情还是有些偏差了。
早知道皇上不会降罪其他人,世子妃当初就不会这么安排了,现在薛氏还有她的一双儿女还能逃过这样的死劫,倒是运气了。
只是伤害过世子妃的薛氏还有安清娴能够好端端地活着,云轻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心中愤怒。
若是早知道她们母女二个还有这样的狗屎运,当初怎么说都得先将她们这对母女送到黄泉路上再说的。
如今,主子不在,无法再用命克这种法子了,只能费点心思再想个计策灭了那对母女两。
云轻皱着眉头想着,浑然不觉,她擦拭血月剑的手擦出了血痕。
边上的云绯刚刚消化完主子留给她的信函,回头想问云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看到这一幕。
“云轻,你在想什么呢?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她这是在擦剑吗?简直是在割手指啊,再擦下去,她的手指都要废了。
那云轻,刚刚沉浸在恼怒之中,因而不觉得什么。
如今被云绯忽然的吼声震醒,方看到手上沾染了刺目的血色。
这一看,倒也没觉得什么,顺手拿起边上干净的帕子,直接一包扎就匆匆了事了。
那云绯见云轻如此行事,自是凝了眉。
“云轻,你这伤口可不浅,怎么能够这般敷衍呢?等会要是伤口恶化了怎么办?现在可再也没有世子妃或者冬兰给你处理伤势了,你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这么折腾自个儿了。”
云绯没好气地瞪了云轻一眼,拆开她手上的帕子,从边上的抽屉里取出伤药来,细心地给她涂抹好了伤药。
然后用棉纱,一层又一层地给云轻包扎妥当了。
完了,她才问着云轻信函上的事情。
“云轻,你老实告诉我,世子妃出事之前,一直都是派你去安排各种事情的,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事到如今,世子妃都没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当初世子妃究竟让你做什么去了?”
“世子妃留给你的信函里,没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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