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太狠了!”
“是啊,老爷纵然是再有不对,总也是她的亲爹啊!”
“真没有想到这个大小姐竟是这样大的脾气,幸好,那次她回来的时候,我没有惹怒到她。”
……
原本听从唐思荣的话,想要上前夺下唐非鱼手里的短剑的下人,此时都迟疑着退后了几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唐非鱼的身上,他们就算是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盯着唐非鱼。
从来没有谁家的女儿有这样大的胆子!
从来也没有谁家的女儿竟然会这样同自己的父亲说话!
大小姐还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呢!
“唐思荣,你信不信我一死,整个唐家都将为我陪葬!”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冷清的笑容浮了出来,迎上那许多双眼睛,她的脸上尽是嘲讽的颜色,目光扫过看过那一张张或麻木或惊慌的脸,她脸上的笑脸越加的灿烂,一副笃定的姿态。
“你……!”
她——她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唐思荣气的几乎吐血,目眦欲裂,恨不能生啖唐非鱼的血肉。
江氏已经死了,可是此时此刻,唐思荣的心里却依旧对江氏充满恨意,他恨她竟然生了这样一个魔障来祸害他们唐家。
“姐姐,求你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爹他真的受不了的!”
唐子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泼辣的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还是他的姐姐。尽管他的心里并不想承认唐非鱼是他的姐姐,可惜他到底是比她晚生了些时日。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大小姐手里的剑拿下来,若是大小姐伤了自己,你们这些人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唐子贤一面好言劝说着唐思荣,一面对着将唐非鱼团团围住的唐府下人摆出了大少爷的威风。
他口口声声说着怕唐非鱼受伤,实际上,他心里却是巴不得那些下人尽快的将唐非鱼给制服。而且,就算那些下人没有办法将她制服,拉拉拉扯扯之中,能够让唐非鱼受伤,让她吃点苦头,他也是觉得十分好。
祠堂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围着唐非鱼的下人也是越来越多。
可是,那些下人之中有不少曾经被唐非鱼狠狠教训过的。眼下又见唐非鱼手里拿了短剑对恃,面对着老爷都是如此桀骜不训的态度,他们的心里都不由掂量起来,谁也不敢真的靠近她的身边,更遑论将听从这刚刚进府的少爷吩咐。
“你们都是死的吗?”
唐子贤见自己竟然支使不动府里的下人,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气愤的指了他身边最近的一个下人,大声骂道:“快去,听到没有!”
“你,你们,好,真的好!”
唐子贤叫不动唐府里的下人,他气恨的瞪了一眼那个退缩到人群里的下人,被人轻视的怒气一下子腾的燃烧起来。
他松开了扶着唐思荣的手,眼睛四下望去,正好看到了钱妈妈取来了唐家的家法,他快步迎了上去,伸手一抓,从钱妈妈的手里夺下了一根约三尺来长的棍子。
“贤儿,你别去!”
唐思荣眼见着唐子贤从钱妈妈的手里夺了家法便往唐非鱼的面前走去,心中一惊,立时高声喊了起来。
可是唐子贤心里已经恨极了唐非鱼,铁了心的想要当着唐府下人的面狠狠地教训教训唐非鱼,好让那些势利眼的小人知道他可是唐家未来的家主,他才是唐家真正能够做主的人!
眼见着唐子贤一步一步走近唐非鱼的身边,唐思荣急切的奔了上去想要将他拦下来。他已进中年,这唯一的儿子可是他最为宝贵的命根子,哪里能够让他有半点闪失。
至于唐非鱼!
气过之后,他已经想到了整治她的法子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唐家的女儿已经不少了,多她一个也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至于,威远候府!
哼哼!
她真太天真了,真以为她一个人就能够威胁到他,威胁到整个唐家。哼,不要太可笑了。
闹出了今日这一场,整个江阴城都会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忤逆女!对待一个忤逆女,就算他用这父亲的身份打死了她,也绝没有人敢有半句质疑。
“贤儿,给我!”
唐思荣追上了唐子贤,一把抓住了唐子贤不让他再靠近唐非鱼。而他自己却是一步一步走近唐非鱼的身边。
“路是你自己选的,事情闹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也都是你自己作的。”唐思荣手里的棍子高高的举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慈爱的影子,冷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我们唐家有你这样一个不孝女,实在是我们唐家的奇耻大辱。今天,我就要替我们唐家清理门户了。”
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语说出,唐思荣高高举起的棍子眼见着就要重重的落在唐非鱼的身上。
唐非鱼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唐思荣那终虚伪的脸上,事情闹到现如今的局面已经不再她的控制之中了。跑!她是没有半点力气的。更何况,这里是唐家,她自己选择回来的,现在要跑又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哈哈!
唐非鱼,这都是你自找的!
眼见着唐非鱼就在承受着唐思荣的怒火了,唐子贤的心里十分的得意,脸上虽然是努力的保持着,不让自己显露太多的幸灾乐祸。
可他到底年轻了啊,那眼中的得意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唐子贤与唐思荣错开几步,小小年纪就要看到那让人害怕的情形,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是睁大了眼睛,得意的目光透过唐思荣看向了唐非鱼。
跑是跑不了了!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着她就要生生受这一棍子。唐思荣想要打她,哼哼,他这一辈子都不够格!
“要我说的再大声一些吗?”
睁大了眼睛望着那长长的棍子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唐非鱼没有跑也没有躲,她举起了手上的短剑向上一迎,剑棍相击的电光火石之下,她快速的说出了一句话,而后趁着唐思荣愣神的瞬间,她快速的后退几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荷池冤鬼,奈何作贼!
声音不大,刚好足够他一人能够听到。
唐思荣手里的棍子垂落下来,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的唐非鱼,又听到了她的询问声,心中一惊,几乎就要爆跳起来,大吼一声:她,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
“唐思荣,你今天打杀了我,明日就会有人替我报仇,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恐怕这唐府也不需别人来落井下石了……”
“住口!”
唐思荣是在商场上行走多年的人了,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唐非鱼话外的意思,厉声的叫喊一声,打断了唐非鱼后面的话。
可是,手里的棍子落了下来,却是再也没有力气举起,更遑论再好好的教训唐非鱼了。
别以为杀了她就可以一了百了,就算威远候府并没有将她一个弱女放在眼里,不会因为她一条贱命便会对付唐家。可是仅仅凭着他唐思荣暗地里做下的那些勾当,一当曝光出来,只怕他一心想要传承的唐府是绝对保不住的!
闭上嘴巴的唐非鱼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她手里的短剑依旧是举着,对准的方向正是唐思荣的面前。
话,她可以不说!
但是,防备的心,她绝不会轻易放下!
反正,唐思荣也是从来都没有真心将她当作女儿看待,而且已经撕破了脸皮,彼此之间也就不必再摆出那一套虚伪来了。
唐非鱼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似乎更痛了,她知道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可是面对着一脸深沉的唐思荣,又听到极不甘心,正挑衅着的唐子贤,她只能够咬牙撑住。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已经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掌控。关于唐思荣同那些贼人勾结的事情,她原本并不想要这样早的说出来。可是,生死之际,她只能够想要这样一件事情来震慑唐思荣,给自己求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奈何作贼?
求安叔说:那些贼人都是唐思荣的人,那些追杀她们的人都是唐思荣的人!
那么,她带出唐家的那些嫁妆,是不是如今都已经落在了他唐思荣的手里呢?
为什么外人眼中富贵有余的唐家竟然会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为什么堂堂唐家家主却是与贼人勾结的小人?为什么唐思荣竟然能够狠心的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怪不得唐家的荷池一夜之间竟可以化作满池的鲜红!
难不成,那荷池之下当真是诸多冤鬼不散?
唐非鱼的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可是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解答她问题的人。目光落在唐思荣的身上,看着那张深沉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安静的空气里慢慢凝聚着紧张的氛围。
唐府,还是那个唐府!
唐非鱼,依旧还是唐家的大小姐。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唐思荣最终也没有敢对唐非鱼动手,父女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坐下来商谈,最后达成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协议。
可是,整个唐府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的大小姐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她胆敢惹怒老爷,并且还有本事不受到任何的责罚。
“老爷,要不要……”
“叫你送过去,就送过去,听不懂吗?”
唐管家对于唐思荣对待唐非鱼的态度转变,实在是始料未及。手里捧了当年江氏嫁妆里的各个铺子和田庄的地契,他的心里十分的犹豫,劝说的话语却被唐思荣的一句责骂给咽了回去。
“老爷……”
唐管家很快的去而复返,手里原先捧着的小匣子已经不见了,成功的将东西送了出去,可是他的脸上却不见完成主家交待的任务的轻松,反而是更加的惨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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