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秀妆金铺是我母亲的嫁妆,而我母亲过世之后,她的嫁妆当由我来继承。如今我欠下高债,府里的黄金动用不得,相信母亲在天有灵,定会怜惜于我。”
唐管家听见唐非鱼提到了秀妆金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又被唐非鱼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堵住了嘴巴。
“唐管家,你明日一时便派人去秀妆金铺,将所有的金饰都取回来。”
唐非鱼最后交待了一句,而后再没有多看唐管家一眼,反而是站起了身,对着赵贤宇主仆欠了欠身,“两位是唐府的贵客,相信已经有人给二位准备了午餐了,非鱼便不多留二位了。”
说完,唐非鱼转身进屋子,留下了赵贤宇和于荣二个,还有一脸为难,不知要如何开口的唐管家。
“月姨,你别弄了,早点歇息吧!”
一整天的神经都是紧紧地绷着,眼睛要仔细地看着旁人的神色,要揣测着他们的心思,唐非鱼真的是觉得非常累。
看到了正在整理着衣橱的紫月,唐非鱼赶紧的上前一步,伸手夺下了紫月手里的衣服,看也没有多看一眼那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衣物,拉住了紫月的手,唐非鱼郑重地说道:“月姨,早点歇息,明天我们还要打起精神来。”
“是,大小姐放心,月姨不会给你拖后腿的。”紫月听着唐非鱼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关切地落在唐非鱼的脸上,柔声道:“月姨只是想要给你找一套合适的衣服,明日你要面对的人更多,哪能再像今天这样呢!”
“好吧!”
唐非鱼也知道紫月的话十分的有道理,想着自己也劝说不了她,索性便由她去了,好歹让她给自己找出一套合适的衣服吧。
没有能够成功的劝说紫月去休息,唐非鱼自己也没有什么睡意,缓缓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坐到了窗边,双手托腮,凝视着外面的夜色,一片漆黑里有种深沉的压抑,朦朦胧胧的月光和隐隐约约的星光洒下来,让院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
一阵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微带凉意,吹得唐非鱼身上隐隐有些冷意。不过,她却是懒得再去找衣服披着,只依旧静坐在那里,默默想着心事。
“大小姐,月姨走了,你早点休息啊!”
紫月总算是找出了一套衣服出来,将那套衣服放置到了衣架上,走近唐非鱼的身边,将手里的外衣披在了唐非鱼的身上。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唐非鱼发呆,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没有劝说,只是在唐非鱼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好,月姨慢走!”
唐非鱼抬头笑着对紫月说了一句话,而后又将目光放到了窗外,心思不知飞向了何处。
唐非鱼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也许白天太累了,安静地坐在那里,竟有些恍惚的打起了瞌睡,头重重的点了下来,险些磕到了自己的下巴。
一下子惊醒过来,正当唐非鱼准备起身回到床上去休息,却猛然睁大了眼睛,身体仿佛定在了那里,竟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一道黑影正站在她的窗前,高大的身体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感,唐非鱼好容易克制了自己,才没有尖叫出声,她慢慢冷静下来,猛地站起了身,而后快速的后退,她想要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出房间。
“嗨!”正当唐非鱼拔腿就要逃跑时,那个让她受到惊吓的黑影竟然开口说话了,“帮个忙呗!”
唐非鱼被突然的出声,吓了一大跳,但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因为她已经辨认出了说话的人是谁了。
“你要干什么?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到这里来?”
唐非鱼的手已经慢慢摸到了自己身后的一个簸箩,从簸箩里摸到了剪刀形状的物品,她双手背后,紧紧地将那剪刀攥在手里,时刻准备着反抗。
“先帮个忙,把这个给接进去!”
赵贤宇并没有回答唐非鱼的问话,他站在外面也没有注意到唐非鱼的小动作,只是一把将自己肩膀上的大口袋从窗子边塞了进去。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唐非鱼没有帮忙,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赵贤宇由窗外塞了一个大布包进来,那长长的形状,唐非鱼分明认出了那布包里装着的东西必定是一个人。
“你想要做什么?”
眼见着赵贤宇也紧跟着由窗户外跳了进来,唐非鱼惊慌的将自己背手的剪刀亮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握着剪刀,将剪尖对着赵贤宇的方向。
“你要的千金,我明日便给回你,你还想要干什么?”唐非鱼的心里害怕极了,却还要强作镇定,“我虽然是唐家不受宠的女儿,可是我母亲可是威远候府嫁出来的女儿,你胆敢伤我,必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嘿嘿,那些人要是顾忌着你的母亲,也就不敢做这些事儿了!”
赵贤宇知道唐非鱼一定是误会自己了,一把拉起了地上的布包,快速的打开了布包,一个身量与唐非鱼相似的小丫头赫然倒了出来。
唐非鱼看着赵贤宇将那布包里的小丫头抱了起来,快速的越过她的身边,直接将人丢到了床上,并且掀开了被子将那小丫头给严严实实的盖上。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赵贤宇的一系列动作,唐非鱼心里纵然还有许多的疑问,却也能够知道赵贤宇这一次过来并非是想要伤害自己。她的脑子里似乎冒出了一些什么,她没有来得及抓住。
“嘘!别说话!”
赵贤宇回头看,快速的走近唐非鱼的身边,一伸手将小小的身体抓入了自己怀里,一只手更是快速的覆在了唐非鱼的脸上。
好小的一张脸!
赵贤宇在带着唐非鱼从窗边躲了出去的时候,心头恍惚,竟生出这样一番感慨。原来,他想要阻止唐非鱼出声,伸手想要捂住唐非鱼的嘴巴,却不想自己的一个巴掌竟然将唐非鱼整张脸都盖了起来。
“轻点,别吵醒了人!”
“放心吧,她们晚上喝的汤里加了料,这会儿睡的必定比猪还要死!”
唐非鱼被赵贤宇带出了房间,脸上被他的手给捂住了,看不见此时的情形,可是黑夜里两个人的对话却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她的耳中,脸上一阵青白,不由想起了求安叔。
唐非鱼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想到了晚饭的时候,摆到桌子上那些不算特别丰盛的三菜一汤。时候,她坚持让紫月陪着她一起用饭,可是紫月却说如今回到了唐府里,再不好像在乡下那样不分主仆,一些规矩总是要捡起来的。
听着紫月的话,她便想起了求安叔。现在她们回到了唐家,她虽然是住进了秋水阁,可是内外却有了区别,求安叔是不能够住在秋水阁的。唐管家将求安叔带了下去,给他安排了住所。
而那碗汤,正是她让紫月给求安叔送去了。
她与求安叔相处的久,知道求安叔的食量大,担心唐府的下人有意薄待他,不想他第一天回来便要饿着肚子。
“嗨,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呢?”
正当唐非鱼想着求安叔会不会被人算计,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心里担心的要命时。赵贤宇的手在唐非鱼的眼前晃动了几下,望着一脸呆滞的唐非鱼,赵贤宇暗道:挺大胆的一个人啊,难道这样就吓着了。
“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唐非鱼回过神来,听到了赵贤宇的声音,指了指已经空空无人的屋内,她口中的“我”,指的就是赵贤宇带进来的代替了她睡在床上的小丫头。
朦胧月色里,赵贤宇抬头望着自己眼前的小姑娘,瘦弱的小脸上丝毫不见她这年纪应有的稚气,圆圆的眼睛里尽是冷漠疏离,脸上神色有些凝重,隐隐之间竟有着让人心惊的杀伐之气,浅红色的嘴唇轻启:“月姨和求安叔现在也被带走了吗?”
唐非鱼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府里的人竟会在饭菜里下药,竟然会暗中对自己下手。
赵贤宇看着唐非鱼凝重的表情,又听到了她的问话,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他并不知道唐非鱼想到的情况,与他所知道的即将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唐非鱼只以为唐府里的人是想要将她们主仆三个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更加险恶的用心。
“跟着我去看看吧!”
赵贤宇想了想,也没有再问唐非鱼的意见,直接将唐非鱼抱了起来,一个飞身,追上了之前过来的二个人。
唐非鱼想要喊住赵贤宇帮她一次,帮她救下紫月和求安叔,可以极快的速度让她一时有些不能适应,整个身体紧紧的攀在赵贤宇身上,双手更是紧紧的将他抓住。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体验一番古人的功夫,更加没有想到过去一直持怀疑态度的轻功,竟然让她有幸见识到了。
不过,眼下的情况她也没有机会来好好的感叹一番!
赵贤宇带着她不远不近地跟上了那两个人,黑夜之中,隐隐望着那两个人搬着那个代替了她的小姑娘,穿过了好几个院子,走到了垂花门处,竟有人早已经等待在那里,径直替那两个人开了院门。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你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去哪里吗?”
这样大的动静,又穿过了内院,垂花门这边又有人接应,而唐府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不!
不是没有人察觉!
而是,争对着自己的人就是唐府里的人,就算是有人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也只会装聋作哑,置之不理。他们这样做,就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唐非鱼只觉得自己遍体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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