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看过了手里抓着的银砖。
木三很快便看出了异样,手里的银砖,包括箱子里装着的银砖成色与贡银无异,而且看着样子,这些银砖分明就是新制的。
看着眼前的贡银和银砖,木三的脑子里一下了冒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原来,一个小小的花船之上却是有着如此惊天的秘密,怪不得还不知晓他和世子爷的身份,却是要宁错杀也不放过了!
木三的脸色立时大变,身上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飞快的拿起了几块银砖和几个贡银元宝往怀里塞了去,而后又狠狠的咬了舌头,直到尝到了口中的腥味,这才又积蓄起了力量。
木三知道自己一定要逃出去。
强撑着一个信念,他将以手作刀又重重在之前被打晕过去的人后颈上重重的敲了几下,而后迅速地将人给藏到了几个箱子后边。接着,他又慢慢地从里面打开了那暗室的门。
*
“快走,快走!”
木三在暗室中发现贡银和银砖之时,那边厢,赵贤宇和金五正在换着装束。赵贤宇将那女子的衣衫着好,头发也胡乱的梳了起来,将那些摘下来的钗环用上,金五的袍子还没有扣上扣子。
突然,就有木棍之类的东西在画舫敲得乒乓作响,粗粝的喝声更是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
赵贤宇拿袖子遮了鼻子以下,探出头去,才堪堪看了一眼,便差点挨了一记棍风。
“他娘的,看什么看,吴爷发话了,还不快滚!”
赵紧宇换了女装,头发又是蓬松的,遮去了鼻子以下的面容,竟是男扮女装的蒙混了别人的耳目,并未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公子,他们想要干什么?”金五在画舫里边并未露面,听着外面的声音,他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赵贤宇。
他们的画舫上并没有掌舵的人,他们两个原本上来的时候,就只有一男一女的存在,画舫也只是随波逐流。而这会儿,那些人要赶了画舫离开,赵贤宇和金五两个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也不知那些人是不是发现了他们。
正当赵贤宇和金五强打起精神,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满心防备的等待着那些正在寻找着他们的人时。原本打转的画舫却是一点一点的动了起来,起先动的速度不快,并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待速度快了起来后,两个人皆是惊讶起来。
赵贤宇依旧是用衣袖遮了脸,小心地探出头去,这才发现,原本他们坐上的画舫竟是与前面的一艘花船用绳索连在一起的。
画舫跟随着花船开离,赵贤宇和金五打起了精神来应对着,却并没有发现有人来查探画舫上的情况,一直高度紧张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瘫软在了画舫里,身上的汗水混和了江水将内里的衣衫都浸湿透了。
两个人才堪堪歇了一小会儿,花船很快便要靠岸了,画舫也随之往岸边靠了过去。
“公子,岸边的人不少呢!”
金五探出了头,看到了前面花船上的人都排着队下来,而岸边站了不少的人一一的检查着放行。
“我们走!”
赵贤宇深呼了一口气,虽然有些不太习惯身上的女装,但此时也不得不委屈自己一下了。
他原本以为来到淮南城可以避人耳目,而且灯下黑,身处于淮南城中不仅方便隐藏行踪,也能够拉近与淮阴城的距离,方便查探消息。
可他们三个人来到淮南城不过才堪堪一天一夜。虽然白日在客栈里伪装了过去,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会坏在了一个小小的花娘身上。实在是有够败兴的。
“过来!”
金五衣衫不整,胸口袒露出来,怀里则是搂抱着男扮女装的赵贤宇,两个人动作极是亲密,摇摇晃晃的下了画舫,原是想要混到人群中趁乱逃离。可一下了画舫就发现岸上的人比他们在画舫里看到的还要多,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从各个花船和画舫上下来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闹事,都是乖乖的排着长队接受着检查。
“抬起头来!”
金五原想要装作不肯配合的样子,闹出点动静来,好让那些人的秩序乱掉,可看到所有人都一副乖孙的样子,他便歇了心思。只与赵贤宇两个相互扶持着随着人群往前走动着。
赵贤宇原本是半倚在金五的怀里,将脸藏了大半,可是那些个查验的人到了他和金五的面前,却是不管不顾的喝骂起来。迫于无奈,赵贤宇只得将头抬了起来。
好在他们两个上的画舫上备了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赵贤宇在上岸前化了一些妆,摸了白生生的粉,两颊上又抹了红艳艳的胭脂,满身的香粉气熏得人直想吐。
“衣服怎么湿了?”检查的很是仔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伸手去一一摸过。
金五的脸上印满了红唇印,让原本就不知他们两个人长相的小喽啰并没有看出异样,可是,两个人虽然外边换了别人的衣服,内里的衣衫虽然是拧了水,却还并没有完全的干,加上之前被出的一身汗,两个人的衣裳都是阴湿湿的。
“小哥儿,你轻着点,痒!”
赵贤宇没是法子,只得现学现卖的,同左右两边同样在接受检查的姑娘学了几句,捏了嗓子,装作女音来喊了两句。
“赶紧走!”
“快滚!”
两个小喽啰听到了赵贤宇的话,很是不高兴的冲着两个人喝斥起来,又摸了一阵两个人的衣衫虽然是有些湿,并没有滴水的迹象,便没有再兴趣同他们两个人纠结,也没有再细看了,只推搡着赵贤宇和金五两个离开,又继续检查着后边的人。
没有想到,竟是过了关了。
赵贤宇和金五想到对视一眼,金五看到赵贤宇脸上那画的乱糟糟的妆容看在眼里,憋住了笑。
赵贤宇也清楚看到了金五脸上印下的不下十个红唇印,想到自己竟是一个大老爷们,竟是吃亏的亲了个男人,心中实在是郁闷。
可是,这地界实在不是久留之所,两个人慢慢往前走着,心里却是着急着,只恨两肋少生了一对翅膀不能够就此飞了走。
虽然是过了关了,可是两个人却是根本不敢快速的逃离,只跟上前面人的脚步,暗地里加快了步伐。
*
赵贤宇和金五两个好容易从那许多人的包围之中逃了出去,可是,眼睛夜色已深,淮南城的城门已然关闭,想要出城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客栈!
两个人思来想去,觉得客栈太过危险,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眼见着从花船中下来的人各奔东西,转眼原本还是拥挤的人群,这会儿已经四下里散了开来。赵贤宇和金五的心里不由有些着急起来。两个人原本是随大流的往着人多的地方走着,可是看着面前的富贵一条街的富贵巷,两个人却是都停住了脚步,一时有些心怯。
不过是小小的花船之上,都有花娘能够识破了他们的伪装,这花楼!委实让人心有余悸。
可恨,这淮南城是出了名的不夜城,是有名的花间地,可铁血营全国各处经营多年,竟是始终也没有能够在这淮南城里占得一亩三分地。两个人这会儿竟是连一处藏身之所都寻找不到。
赵贤宇心中暗恼,有些后悔自己竟是选择来到淮南城。落到这般,还害得木三落到了那些人的手中。
虽然那些人外表只不过是小小花船的主事,可是从他们那般费尽心思的抓着他和金五,便可知道内里的情况绝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哪一个花船能够因为三个有些异常的人,便一下子冒出了那许多的打手?又有哪个花船会因为逃了两个人,便派出那么多的人严密的搜查?更何况后来那些花船和画舫全部都靠了岸,明显就是有人下令做出这些安排来的。
吴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些人就是这么喊着的。
这淮南城中又是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吴爷?
赵贤宇皱紧了眉头,暗忖:整个苏州虽然都是齐王的封地,可是皇上的鹰卫却是可以收集全国各处的消息,为何鹰卫却是从来都不知晓淮南城里竟还有一位如此本事的吴爷呢?
而且,就算齐王向来都是一个惫懒的人,从来都不管事。可是,淮南城与淮阴城不过是一江之隔,所谓卧榻之则不容他人酣睡,齐王如何能够忍受淮南城里有一个吴氏这般嚣张行事?
赵贤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一瞬间,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是,那刚刚冒出来的头却是一下子缩了回去,让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可奈何。
压下了心中的各种想法,赵贤宇还是只得打起精神来,与金五相互扶持着往前面走着,想要寻一处藏身之所,才好做后边的安排。无论如何,也得安然的等到身上的药劲过去,否则非但查不了案子,白白的牺牲了木三,只怕是他们两个都要就此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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