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得知
锦葵躺在闺床上,脑中都是白日里席家二表哥对她说的那些话。
“据说二人感情甚好……”
“太监同寻常男子不同,无法娶妻……”
“宫女同太监因寂寥而互相抚慰……”
“形同夫妻便称对食……”
“那掌事姑姑人美心善,听说出身官宦世家……”
“若汪淮是寻常男子,圣上此举同赐婚无甚区别……”
“他们二人幼年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督公好艳福……”
锦葵蜷缩成团状,埋在被子里,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丝丝作痛,像是有人紧紧抓住她的心,在心尖上用力拧过一样。
南藤南星站在床边,南星担忧地看着把自己盖得死死的锦葵。
正准备上前掀开被子,让小姐透透气,却被南藤一把拉住。
南藤摇摇头,拉着妹妹走远半步:“让小姐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南星也跟着眼眶湿红,这一刻竟恨起汪淮同席睿玟了。
这二人一个薄情寡义,一个多管闲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人武力不弱,自能听见锦葵在被子里强忍着哭泣,却又难受到控制不住地啜泣的声音。
她们心下酸涩,小姐连哭都不敢大声,无端惹人心疼。
锦葵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鼻尖的酸意直通心底。
汪淮娶妻了……
他怎能娶妻?
他为何不能娶妻?
他没娶妻,他只是有了对食。
可表哥说,那同夫妻无异。
锦葵捂着软枕呜呜痛哭,他娶妻也好,同人对食也罢,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刚擦过脸颊上的眼泪,瞬时又被泪水浸透。
她不想哭的,可是她好难受。
她喜欢汪淮,可是她刚知道自己喜欢汪淮的时候,他便有了妻。
锦葵摸了摸额角已经消失了疤痕。
以后,他也会对别人温柔浅笑,那个女子受伤,他会给她涂药。
他会给她擦眼泪,要是那个女子受了欺负,他一定也会轻声安慰,好生护着。
他会给那个女子送很好看的簪子,也会帮她带上。
他有了妻,他是那样温柔的人,他会对她很好的。
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还不是他娘呢,只怕他很快就会忘了自己的。
南藤南星一直守在锦葵身边,直到夜深人静,更夫敲起了三更的锣声,二人听闻自家小姐平静下来,南藤才上前去为她拉开被子。
若是再憋闷下去,可要憋坏了。
南星轻手轻脚地为锦葵拨开被泪意浸湿,贴在面上的凌乱发丝。
又用温热手帕抚过她红肿的双眼,做完这些才为锦葵盖上被子,让她好生休息。
连萤邀她和夏小蕊去延禧寺的时候,锦葵才刚从汪淮娶妻的打击中走出来。
她心中苦闷,便觉得出去走走也好。
外出那日,众人约好在安定门前集合,锦葵到的时候,正看见夏小楼在训夏小蕊。
夏小蕊手中捧着一袋子油纸包,可怜兮兮地冲着夏小楼道:“我再吃一个吧,让我在吃一个,就一个。”
“你都吃光了,一会你朋友们吃什么啊。”
夏小楼捏着夏小蕊日渐圆润的脸蛋儿,恨铁不成钢地道:“还有两个月你就及笄了,这样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从你那惠玉楼里挑个师傅娶我不行吗?
我看那做醋溜鲜鲫鱼、攒馅馒头还有清蒸牛乳白、酒糟蚶的师傅都不错。”
夏小蕊边说,嘴里边吸溜一声,竟是口水留了下来。
锦葵捂着嘴,忽然笑出声。
“阿葵,你来啦。”
抹抹嘴角,夏小蕊摇着小胖手,还不忘提溜起手中的油纸包摇一摇,示意她有给锦葵带好吃的。
“我不吃,小蕊你吃吧。”
夏小蕊听见锦葵这么说,沉思了片刻,略有些痛苦地道:“那我就再吃一个吧,剩下两个给你,还有三个留给连萤。”
“好好好,你说怎么就怎么。”
锦葵拉着夏小蕊肉乎乎软嫩嫩的小手,嫣然失笑。
不过片刻,连生驾着马车,由远及近。
夏小楼望着驾车的人,心头一颤。
外界传言连生逞凶肆虐,暴戾不仁,他推崇酷刑,惹得朝中众臣怨声载道。
如今看见真人,他是否真的残暴夏小楼不得而知,但连生外貌果真同传言中那般,堪称绝世之姿。
曾有人出言调侃连生容貌,被他生生插瞎双目。
夏小楼低头,目光避开连生,生怕惹火上身。
锦葵看见连生,不免就会想起汪淮,她心中又是一酸,忙收敛心神,冲着连生柔声问好。
连生今日休沐,便想着陪妹妹一起出来走走。
路上有夏小蕊在,一路叽叽喳喳,几人竟是完全不觉得枯燥。
等走到延禧寺的时候,夏小蕊拉着连萤,非要去买什么斋果,夏小楼无法只得跟着。
留连生同锦葵在一处等他们回来。
锦葵看着连生,犹豫半晌才道:“汪淮他,他们说……他和宫中一个掌事姑姑,他们……”
她问得艰难,可连生还是听懂了锦葵的意思。
他望向锦葵,看着她脸色涨红,布满羞意,忽然明白了这小姑娘的心思。
连生思索一会儿,道:“圣上的确为督主赐了个对食,可我平日大多在东厂,并不知细情。
不过宫中人人都传,说督主对她还算宠爱。”
锦葵转过头,不想让连生看见她微红的双眼,可她心中不甘,又追问了一句:“那姑姑人品相貌如何?”
连生回想起以前在宫中时候,仅见过三两次面的青薇,对锦葵道:“颜色不错,人品尚可。”
“她对他好么?”
她绞着手中丝帕,问出了最事情。
“应是不错,我曾在督主宫中寝院见过一次,好像是给督主做了很多衣衫。”
连生看着锦葵,心中有些不解,他们身份不同于寻常男子,竟也会有姑娘钟情?
他入宫十几年,闭着眼也能分出一个人真心还是假意,想不到锦葵竟对督主情深至此?
锦葵微微抬头,怕眼中泪意流出,随即又红着眼甜甜笑了开。
如此便好,那人对他好,她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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