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开始钓鱼的第四十四天:

在联系夏荪之前,寒武侯先给儿子介绍了两个个头不大、眼睛微红,看上去就很像小兔子的女性。

“这是与尔,与梵,你可以统一叫姑姑,以后她们就会负责跟着你了。”寒武侯给儿子介绍的是一对双生子。

“姐姐好。”寒江雪远看这俩人的年纪,实在不像是和他爹同辈的人。

青衣的姐姐微微抿唇,只能用盈盈的眼睛里看出她的开心,靛衣的妹妹要更活泼大胆些,直接就笑道:“还是三少爷会说话。老大这样的,也就只有夫人能够忍他了。”

寒江雪被刺杀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杨校尉等人就要功成身退了。但不管是寒武侯还是寒江雪,其实对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格天诗会以及对方到底会不会收手,还有那么一些担忧。于是,闻嘲风就提了个意见。

“不如让你家给你配两个会武的婢女。”

有些时候,在一些特殊的场合,寒江雪哪怕想带随身的仆从,都是不可以的。好比入宫的时候,如果不是和闻嘲风一起,那寒江雪就只能跟在小黄门身后,独自走过狭长的宫道,他身边不管是三台还是九日,这样的外男都只能在宫外等候。

大内森严,不一定有生命危险,但若是被哪个皇子公主故意为难、欺负,寒江雪也是没办法的。

闻嘲风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哪怕明知道只是想象,都气的不行。

他的朋友,他都不舍得欺负,又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轻视?哪怕没有贵人,只是宫人怠慢一两下,那也不行啊:“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都是软刀子磨人,处处在小地方膈应你。你发火那就是你喜怒不定、没有容人之量,你不发火就只能生受。

寒江雪的脑回路一向跳跃,听到闻嘲风这样的关心之语,第一反应却是:“你当年在宫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谁?”

他只要个名字,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还回来。

闻嘲风本来还在不断给寒江雪讲这些宫人磋磨人的手段,万万没想到会冷不丁问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错愕片刻之后,才找回嘴巴:“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我……”

他看了眼寒江雪明显不信的眼神,还是说了实话。

“小时候却是有一些暗地里、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但我是吃亏的龙吗?肯定一早就报复完了啊。要不为什么我的名声会那么差?”他最初的性格暴戾、神经质,就是从他报复了一个偷了他从藩地带来的珍珠扣的老嬷。

那宫嬷欺负闻嘲风年纪小,以为他不会记得,拆了他衣服上的珍珠扣去卖。闻嘲风当年是真有钱,所有的衣服扣子都是拿珍珠的深海珍珠做的。掉了也不会当回事,重新补上即可。

宫嬷自以为天衣无缝,哪怕闻嘲风知道了,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总不好大张旗鼓的搜扣子,无端让人说一句小气。

闻嘲风也确实不会。

因为这嬷嬷还是小看了他,他是那种需要有铁证才动手的龙吗?

他不是啊,只一个怀疑就够了。

他可是从小就立志要当反派的人,他的判断就是王法,

年幼的闻嘲风,命人拿大大小小、颜色浅淡不一的珍珠,铺了一整个连廊,就在老嬷嬷端着药的必经路上。他坐在廊下的圈椅上,冷眼看着她,命令她就这么走过来,药不能洒。

“我听说曾有个不知是本国还是其他小国的君主,为了看别人摔倒取乐,就在路上洒下石子,没想到反而最后害了自己,摔断了脖子,丢了性命。要我说,这人实在是蠢,就这么看着,怎么会摔到呢?嬷嬷不如给本王演示一遍吧。我无夷国地大物博,不屑于用石子,这珍珠就正正好,也是嬷嬷最喜欢的珍珠呢。”

宫嬷当时就想跪下喊饶命,可是不行,她身边无人,手里端着无夷王的药,那是御医特意嘱咐过不能耽误、不能放下的药。

至于她到底走没走过那条珍珠路,宫中的说法一直是走了或者没走两种。

但要当事人无夷王来说,她走不走都重要,因为不管是她走,还是她不走,闻嘲风都找到了理由收拾对方。他因此一战成名,震慑了不小心中对他不敬的宵小。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闻嘲风这样安慰寒江雪,“他们的算计,在我看来都殊为可笑。”

但寒江雪却不这么觉得:“哪怕你不在意或者不知道有过的算计,但我还是会生气。”

伤害不是不知道就不存在了,也不是报复之后就不存在了,如果可以,寒江雪希望从头就不要有这样的伤害,因为但凡是伤害,就会留下疼痛。

“我知道我这么说显得很矫情,但我就是这么想的。”他一点也不勇敢,也不男人,他怕痛怕的要死,因此,他也希望他爱着的所有人都不会去遇到这样的事情。

闻嘲风怔怔的看着寒江雪,久久没有说话。

后来为了打破安静,闻嘲风才又说起了婢女的事:“不只是宫里,还有去参加一些宴会,有些人天生就自视甚大,不管是男的,还是被洗脑的女的,都会下意识的轻视女性。你带着婢女出席,他们很难产生忌惮,会直接把她们看做配饰一样的存在。”

而这,正好就是寒江雪保护自己的机会。

厉害的女性多了去了,在会武的里面,一个打十个的也不是没有。

寒江雪的二姐寒一世又正好是大启唯一一支娘子军的主帅,由她牵线搭桥,请个武艺高强但退役的女兵来扮做婢女保护寒江雪,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既不引人注目,又能随时跟在寒江雪身边,哪怕是宫里都可以行走,安全程度至少拔高一个等级。

寒江雪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女性,是因为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想因为自己一个注意不到,耽误了人家姑娘的未来。现代与女□□往的尺度,和古代还是不太一样的。

可闻嘲风说的也有道理。

寒江雪拿不定主意,就回家问他爹了。

寒武侯也是在这才反应过来,儿子身边确实可以安排一两个深藏不露吧的婢女。他家以前只给儿子安排仆从,是因为他夫人怕儿子学坏,不管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身边都一律是和尚庙的配置。当然,女儿也一样,身边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寒夫人倒不是怕别人欺负的女儿了,而是怕她胆大妄为的女儿去欺负了别人。

咳,总之,他们当个混吃等死的衙内就已经够让老母亲头疼的了,要是再变成一个耽于女色(男色)的衙内,那还得了?

但如今情况特殊。

寒武侯表示:“我和你娘先商量商量。”

寒夫人考虑到了敌暗我明的特殊情况,也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但也在信里明确写了,寒江雪要敢胡闹,可就别怪她以后大义灭子了。

人人都觉得寒武侯是个严父,收拾起儿子里从不手软,但家里真正的狮妈其实是寒夫人。

只是三个孩子还算听话懂事,没有把老母亲真逼到那个份儿上。

然后,都不用寒二出面,寒武侯自己就给寒江雪联系了一对双生子,也就是寒武侯如今介绍给寒江雪认识的,与尔、与梵姐妹俩。

她们是寒武侯当年在边关的旧部之一,年纪其实不算大,也就三十出头。但在古代却已经是很老、很老的老姑娘了,她们因为在边关当兵而耽误了婚嫁,又因为姐姐在战场上受伤,失去了当母亲的能力。

幸好她们是一对姐妹,可以互相扶持,互相依靠。

她们因伤,随寒武侯一同从边关上退了下来,姐姐自立女户,妹妹招了个上门女婿,本打算一家人在京郊的小县城安顿余生。可惜世事无常,寒武侯从其他旧部口中听说,妹妹招的上门女婿,意外被人骑马撞死了。

姐妹俩为家人报仇,却得罪了当地的宗族。宗族文化就这样,外姓之人总是很难生存。

也幸好有过去的战友扶持,这才没有让双生子吃太大的亏,但她们也还是在本地待不下去了。

寒武侯听闻此事后,本就想着要帮她们解决这个生计问题,又正好赶上儿子提出找个女护院的事,这便派人去和姐妹俩商量了一下。名义上是给三少爷当婢女,实际上是当护院打手,工钱和一众黑犬护院一样,自由身,不签卖身契,还能在京城就给妹妹与梵的孩子把读书问题给解决了。

姐妹俩自是没有不答应的,没想到都离开了边关,老大还能记着她们,利索的就收拾东西,到了京城,入了侯府。

“老大放心。”

“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三少爷。”

哪怕是拿自己的命。

然后,两人就一人一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非常坚硬的肉干,啃了起来,鸡肉味,嘎嘣脆。

寒江雪:“???”

寒武侯给儿子解释:“这是她们的特性,必须得隔一段时间就磨磨牙,爹已经答应她们了,不管别的,肉干管够。”兔子一般拿来磨牙的其实是蔬菜或者其他木杆,不过有肉谁会不喜欢吃肉呢?虽然兽形是兔子,但人形还是喜欢吃肉的。

寒江雪没什么意见,就是好奇:“阿弟呢?”

兔子生的小朋友,也是兔子吧?就,寒江雪对男女之情基本属于还不开窍的地步,他上辈子就没什么想法,这辈子也很平淡。他只对rua感兴趣。

妹妹与梵在百忙之中抬头,回了一句:“哦,我把他们几个埋起来了。”

寒江雪:“???”他们?几个?埋起来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子里,却充满了他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的槽点,怎么就埋起来了啊!

“兔子的事,你少管。”寒武侯生怕儿子继续问下去,会问到更可怕的话题,他当年就上过这个当。不同的动物之间,习性很不相同。大家本质上是人,基本还是能够克服本性的,但也有克服不了的时候。好比兔子遇到了真正的危险,或者它们以为遇到了危险,就会下意识的把孩子“埋”了,用以抵御天敌。

这是一种防御机制,不会真的把孩子埋死的。

寒江雪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表达了尊重。他只知道,当姐妹俩把一长串有儿有女的孩子带到人前的那一刻,也就代表着她们真的放下了,在武侯府得到了安全感。

双生子一般不会一起跟着寒江雪,一个跟上,一个就会留在家里,因为她们在尽量避免同时出现。双生子太有特点,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反倒不利于低调的保护三少爷。所以,不管是谁跟着寒江雪,她们对外都统一自称与尔。

寒江雪开开心心的带着自己的打手姐姐上门给小伙伴看。

结果没想到……

却看到了终于能够变成人形,直立行走的闻嘲风。

闻嘲风这次是真的恢复的很快,比他过去泡在圣泉里还管用。除了依旧是银白色的长发,双眼已经恢复了黑色,鬓角没了鳞片,鱼尾也变成了笔直的双腿。

这还是寒江雪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身为人类的无夷王,瑰伟倜傥,身高腿长,他比寒江雪高了接近一个头,目测怎么也在一米九左右了。搭配一袭华美又庄重的深紫色齐肩蟒袍,那种威严的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寒江雪半只脚刚刚迈过门槛,闻嘲风正好在试衣转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交汇过后发出了滚烫的温度。

寒江雪在来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会乍然看到这样的无夷王,毫无防备的被冲击了一脸。

他直接怔愣在原地,一直在努力寻找自己的尾巴。他知道闻嘲风好看,带着奇幻色彩的那种妖冶。但他从没有见过无夷王状态下的闻嘲风,强势,睥睨,还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位上位者的神秘。他的美不单单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幻象,更多的是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力量。他就在站在那里,哪怕不说话,也拥有极强的存在感,让人心生畏惧与臣服。

这是寒江雪第一次意识到,大启的龙族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样。他因自身无法分辨人和动物的缺陷,在闻嘲风面前都好像不药而愈了。

他明确的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头龙,哪怕他看上去是长身而立的人,但他就是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头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银色之龙。它从云端探过硕大又骇人的头颅,含目圆睁,不怒自威。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在时间的洪流里,只有眼前的白龙遗世而独立。

闻嘲风也发现了寒江雪,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惬意了起来。他对门边穿着珠白色衣裳的少年,招招手,微微一笑,整个世界就又好像重新活了过来,连那一天和煦的暖冬之光都因他而变得更加闪耀。

寒江雪莫名想起了以前看到一首现代诗,当时觉得很矫情、如今却觉得很贴切。

月亮很亮,

亮也没用。

没用也亮。

我喜欢你,

喜欢没用。

没用也喜欢。

赶在寒江雪失态之前,1114再次出现,用它突兀的存在,及时唤醒了寒江雪大脑里最后的一丝理智:【感受到了喜欢的萌芽,宿主要加油啊,聚少成多就会突然迸发出很大的质变了!fighting!你超棒的!】

寒江雪误以为1114说的是自己的情绪,很想反驳,又感觉有些烫嘴。只能再次采用了不搭理的模式。

如果这个系统可以调成静音,他一定会努力去找到。

闻嘲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冲击效果,整个人都心情大好,他彻底转过身,对寒江雪放低了磁性的声音道:“怎么了?没见过我穿朝服的样子?”

确实没见过。

“它很适合你。”寒江雪只能这样道,圆领右衽,阔袖摆衩,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制服诱惑。它象征着位极人臣,是无上的权利,海水江牙,八宝吉祥,就像是从古代的画像中走出来的大人,永远会被历史铭记。

然后,寒江雪就慌里慌张的和闻嘲风说起了有关夏荪的事,他们终于同坐到了一张圆桌前,但寒江雪却怎么也找不回和闻嘲风过去的相处模式了。

他总忍不住去留意闻嘲风,从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到他哪怕只是动了一下而发出的摩挲之声。

当然了,寒江雪感觉他听到的最大的声音,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左耳,他的胸膛,怦,怦,怦。

“我赌夏荪肯定不会见我。”寒江雪没话找话。

寒江雪已经正式给夏夏副使下了最后一次拜帖,非常正式,不仅写明了想要见面的原因,还写上了前几次都没见到的遗憾。

很明显,他这就是准备拿拜帖当证据了。

只要夏荪再次拒绝他,他就立刻去求皇帝做主。

为此,寒江雪特意选在了一个他在无夷王府的时间收回帖,想要拉着小伙伴闻嘲风给他当个见证人。

闻嘲风却想说,对付一个小小的夏荪,完全不必如此,不管你只是想要许可,还是报这记仇的恼怒,我都可以替你摆平,扫除一切障碍。

但就在闻嘲风开口之前,他对上了寒江雪略显慌不择路的眼神。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一种说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仰与马翻。他之前和寒江雪讨论自己小时候在宫里遇到的事时,就已经开始了反思。直至今日,才彻底而清晰的意识到了,他也许不该说那些话。

他想去做寒江雪会喜欢的事,哪怕这事繁琐又麻烦,与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有很大冲突。可他还是愿意花费时间,重头开始,去探索出一个能够平衡他和寒江雪喜好的选择。

一如寒江雪之前与他说的,伤害不会因为不被看到就不存在。

他甚至还在这中间反思过,他想要利用寒江雪家人的举动,是不是不太对。他过去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这不会是一个问题。重点不是对不对,而是寒江雪会不会生气。他当时觉得只要不让寒江雪发现,就可以了。

但现在闻嘲风却不在这么觉得了,不管寒江雪知不知道,他自己都会知道他做过什么有可能伤害到寒江雪的事。

闻嘲风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种突然变得非常软弱的情绪,这一点都不像他。

就在这时,夏荪的消息到了。

闻嘲风:……想杀人,真的。

替夏荪传话的地锦卫带来了夏荪的回帖,简单明了,他愿意见寒江雪。而且是择日不如撞日,就当下,就现在,请寒江雪过府一叙。

寒江雪:“!!!”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

他根本没想过夏荪会答应见他,那之前夏荪搞哪一处是要干什么啊!寒江雪更生气了,可是,既然夏荪愿意见他,他也不会不答应。有些事情能私下沟通,自然更好,毕竟皇帝的人情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无限的消耗下去。

寒江雪只能暂时先离开了小伙伴的家。

徒留闻嘲风一条龙在原地生气,真的,这夏荪是和他有仇吧?肯定是故意掐着点来报复的?

***

夏荪请寒江雪去的府,不是他自己的府邸,而是地锦卫位于天门北街的总署府衙,很多比较重要的衙门都在这里,只不过人人都不是很想和地锦卫当邻居。衙门前面办公,后面就是一排排的值房,给地锦卫提供了休息。

夏荪在这里也有一个自己的小院,他平时几乎是把这小院当做了第二个家,甚至比住在自己真正家里的时间还要多。

自从调查千里楼的事情后,夏荪就几乎一步也没有从小院离开了,最近人人都在传夏大人的脾气更上一层楼,哪怕是地锦卫,在走过他的小院门口时,都要提心吊胆。

寒江雪也是依靠身边气味人畜无害的与尔,这才壮大了胆子,进了门。

地锦卫这边也一如闻嘲风之前所说,并没有在意一个小小的婢女,基本没怎么检查,就放行了。寒江雪必须得说,在搞小阴谋、小诡计方面,他的小伙伴闻嘲风绝对是个中翘楚。他总能发现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并以小博大。

与尔倒是神色凝重的跟在寒江雪身后,因为她在小院门口就感受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息,她说不清楚那是因为什么,只知道事情不对。多年战场的习惯,让她立刻全身紧绷了起来。

寒江雪进门后,发现门里还有一道画着花鸟鱼虫的水墨屏风他在屏风这边,夏荪在屏风那边。

与尔蹙鼻,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没有味到男性的味道,更像是……不对啊,这位地锦卫的夏大人还是很出名的,多次带队出京公干,她在县城里时也是见过一回的,对方快马加鞭,匆匆而过,闹市纵马,好大的官威,但确确实实该是个男人。

“夏大人?”寒江雪也觉得奇怪极了,这么神神秘秘的,他差点以为他们是来接头的。

“是我。”屏风那边夏大人的声音也怪怪的,有一种强装的沙哑。

“您真的不太舒服?”寒江雪突然有些愧疚,他还以为是夏荪故意为难,但现在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我很抱歉,不如等您修养好了,我们再说。”

“不用了。改变不了了。”夏荪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低落,但阴阳怪气还是阴阳怪气的,“我们再不见一面,指不定您就要做什么了,不是吗?”

夏荪不是傻子,看见寒江雪那颇有最后通牒之感的拜帖,就知道他再拖着事情肯定会变得更糟。

索性也就把心一横,还是决定见人了。

“我必须得解释一下,我真的无意与您为难,我是不知道谁给了您这样的错觉,但请您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店铺名字的事,只是想给您提个醒,顺便见一面,聊一些别的东西。”

天地良心,夏荪对寒江雪没什么恶意。哪怕本来有,在知道寒江雪的身份之后,也没有了啊。

夏荪在调查千里楼无果之后,就顺便绕道,去了一趟寒江雪的老家。那里同时也是叛徒八塞的老家,夏荪本想去查查八塞的过去,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件让他颇为震惊的事情。他一刻不敢耽误的回了京,中途去了一趟四一寺,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他调查的一定就是真相了。

纵使寒江雪不记得了,但夏荪也是不敢轻易怠慢的。

就在寒江雪还在懵逼,这夏荪神神秘秘的搞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一个女人非常愤怒的声音从很远之外传了出来。然后就是兵器碰撞的锵鸣声,寒江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与尔护在了身后。

“夏荪美,你给我出来!”声音的主人直接暴露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声音洪亮,所有人也都听见了。

地锦卫带刀上前,团团将她围住,却又忌惮着不敢动手。

夏荪一脸懊恼,没想到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发生意外,他无法再和寒江雪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起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不管有什么事,都只能一会儿说了,他对寒江雪告罪,然后走了出去,去面对了他早就该面对的事情。

寒江雪:“=口=”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夏荪好像变成了……夏荪美?

与尔也傻了,但还是记得回复她家三少爷:“少爷,您不是错觉,我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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