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相信外人都不肯相信我,心里面只有他那个大儿子。殊不知,他信任的人,已经把绞索套在他脖子上了,他还浑然不知!”
“有这么严重吗?父亲明明是······”
“是,他纵横一世,按理说不应该犯这种错误。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他靠在椅背上,仰着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坐在旁边的吴婉月静静听着,心里却在不断盘算着。认识他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头一次看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反应。尽管自己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连合平再这样说下去。不然要是被别人听见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就彻底完了。
“好了,合平,你喝醉了,不要再说了。”
她站起身,准备把连合平拉起来。然而,刚摸到他的手,连合平就仿佛被泼了盆冷水一般,下意识往后一拉,直接把毫无准备的吴婉月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我不能在这里等死。婉月,你要不跟我一起走吧。”
“走什么?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她挣扎着想要把身子撑起来,可怎么能敌得过连合平的力气?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陷得更深,自己还累得气喘吁吁。
“婉月,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顾忌什么了。其实你根本就不该嫁给连合安,咱们俩早就该在一起。既然他们执意把咱们俩当成外人,那我们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跟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合平,你一定是喝醉了,我是你嫂子啊······”
“回答我的问题!”
连合平脖子青筋暴起,把怀中的吴婉月扶起来,抓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眼球都快要凸出来了!此时的吴婉月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合平,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但还请你记住,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我是你大哥的夫人,要是跟你走了,我们俩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抬头?我们的命都快被张晋中给夺走了,还在乎这个吗?”
“你没有必要,合平!”吴婉月喘着粗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你是连家的二少爷,受人敬仰,还拥有着权力和威望,根本不必为了我这样!就算你真的要走,完全可以自己离开,不用管我的。”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连合平几乎是咆哮着说,“在这世上,我最在乎的只有三个人:第一是我母亲,第二是你,第三是我妹妹。现在看来,我妹妹心里更在乎连合安和那个周雨晴,就让她随他们去吧。”
“所以,你就要带着我私奔?”
“难道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母亲被张晋中俘虏,然后羞辱吗?”他紧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婉月,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跟我离开。不然的话,我就当场死在你的面前!”
连合平转身回到书桌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装饰极其华丽的手枪,熟练地打开保险,上了膛,顶在自己的脑门上。
“这里面一共有两发子弹,我用掉一发。剩下一发留给你,不管是自尽,还是除掉你最恨的人都可以。”
“合平,你别······”
“我倒数三个数,不答应我就开枪。”
连合平几乎把枪口顶进自己的太阳穴里面了,满脸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吴婉月怎么也没想到,事态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自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绑架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尽管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目前这种情况,轮不到自己选择。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们······”
“三!”
“你别这么冲动,冷静一下······”
“二!”
“求你了,合平,把枪放下!”
“一!”
“我跟你走!”
连合平抬了一下嘴角,把枪慢慢地放下,关闭保险后扔到一边。他笑了笑,慢慢走到吴婉月的面前,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脸轻轻地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又无比地享受。
“婉月,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我死。”
“我要想让你死,当年就不会救你了。”她喏喏地说,“看你这样子,没准是故意套我话的吧?”
“不瞒你说,我下午确实喝了酒。但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已经醒过来了。婉月,咱们说好,等我父亲离开兰汇,咱们就马上走。”
“难道真像你说的,张晋中他们要······”
“千真万确,他儿子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了。”连合平的手不自觉放到她的后背,将她抱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怎么可能让你落到他们手里呢?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其他人又不珍惜你。只剩我们两个互相取暖,难道还不应该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真是······”
她正要说下去,突然听到背后有开门的声音。刚以为是哪个下人或者吴管家进来,想要从连合平的怀里出来,结果没等她有动作,一股强大的推力就毫无征兆地袭来,她趔趄几步,狠狠地撞在书架上,差点把上面的东西都给撞倒!
“你们在干什么?”
“父亲?您怎么回来了?”连合平失声喊道,“您不是说您不回公馆的吗?”
“我要是不回来,还看不到你们在这里郎情妾意呢!”
书房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当中,他们俩都开始回想刚才听没听到有人进公馆的声音。只怪那时候他们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有在意外界的动静,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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