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没听错吧？堂堂连家的大小姐，竟然要找我借钱？”吴婉月“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还真是一件新奇事。”

“嫂子，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件事需要保密，不能让我母亲知道，想来想去，公馆里就属您宅心仁厚，而且有这个实力了。”

“不能让老夫人知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需要保密啊？”

连合臻犹豫再三，考虑要不要把真实的原因说给嫂子。虽然吴婉月确实很少泄露秘密，但她和老夫人走得很近，万一要是不小心说漏了，那还不如自己直接坦白。可反过来，要是不让她信服，自己也拿不到钱。去年的时候，连合臻亲眼看见她因为一个下人要出去买点东西，盘问了半个小时，往死里逼问人家原因和理由，差点把那个下人逼得以死自清。这么难缠的主，还是直截了当说出来好一些。毕竟回来的时候周雨杰把人家说成是骗子，要是能从嫂子这里得到不同的答案，也算能得到点安慰。

“哎呀，合臻啊，要不说你还太小。你说的那个人明显就是个骗子啊，还去理会他都是多余！”

“怎么您也说他是骗子？本来我还以为您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还有谁说？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还能有谁，周雨杰呗！他在舞厅里对建林绷着个脸，把人家都给吓坏了！回来还说风凉话，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知足吧！幸亏是他跟你去，要是让合平知道了，我估计明天那个孟建林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管他是不是骗子，我总要帮帮他。不然如果是真的，那我不就见死不救了吗？”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认为你喜欢的人是真心对你的？”

“没错，跟他在一起，我会觉得一切都很美好。我们有聊不完的话，说不完的趣事，虽然没有对他坦白身份，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信任我的。”

“所以，因为这个信任，你就要把钱给他，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

“没错，这也不枉我跟他相识一场。也许以后我们不会被祝福，甚至会被拆散，但是有过这样的回忆，就足够了。”

“没办法，都说痴情的丫头劝不得，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吴婉月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摞大洋来递给了她，“拿着吧，我能给的也不多，他要真的是做生意周转困难，不会嫌这些钱少的。”

接过这些大洋，连合臻觉得有股暖流倾泻而下，浇在她的心上。作为大小姐，十几年来，她从来都是理所应当地要求别人为她付出，从来没有为他人做过什么。然而，在自己的心上人有难的时候，她主动贡献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抱怨。在这一刻，她才终于知道，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北都那里拍来了电报，向镇守使府和连公馆告知了指挥使的具体返回时间和路线，要求他们做好迎接工作。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连洪这次为什么要搞得大张旗鼓，但是谁都不敢怠慢，生怕自己背上“藐视长官”的罪名。这样一来，整个兰汇都变得不再安宁。为了让长官高兴，镇守使府和连公馆都要把迎接仪式搞得异常隆重，所以市面上的年货就变得紧俏起来。不管是食品还是红纸红布，但凡迎接仪式上可能用到的东西，统统都高价收购，一下子搞得兰汇物价水涨船高。百姓们买不到年货苦不堪言，自然就要抱怨，而镇守使府就是他们要抱怨的主要对象。

连合平坐在东跨院的房间里，揉着太阳穴，听着屋里的火盆燃烧的木头在噼啪作响。除了这个声音，外面更多的则是要求保证物资供给，让老百姓过好年的抗议者。眼看他们的声势越来越大，像是要把镇守使府给踏平一样，他突然站起来，大声呼喊于大海到自己这里来。过了好几分钟，于大海才气喘吁吁地跑到东跨院来，一边擦着汗一边问：

“二少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越来越吵啊？”

“那些人都说我们在囤积物资等着发大财，褚会长已经喊过两次话了，可是根本没人信！现在他们吵着嚷着要您出来给个说法，您看······”

“我能有什么说法？那些黑心商人勾结好了囤积居奇卖高价货，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连合平挥舞着拳头，破口大骂道，“不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反而找我的麻烦！那帮家伙都没长脑子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矛头都指向咱们了。指挥使明天就要到兰汇了，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的话······”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不住地摇着头。要是在战场上，连合平估计早就下令冲杀过去了。然而，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百姓。如果处理不好，是要吃大亏的。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到大门前，直面那些抗议的百姓。出去之前，他特意把自己佩枪接下来放在抽屉里，免得到时候什么人把他给激怒了，随手给一枪，那就麻烦大了。

大门打开，席地而坐的百姓们立刻站起来，齐声喊着口号。站在第一排的是几个年轻人，负责带领大家喊。于大海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甚至喊声更加震耳欲聋。直到站在前面的几个发现新出来的这个人和刚才喊话的有些不同，主动让大家安静下来，声音才渐渐降下来。

“百姓们，我是兰汇的镇守使连合平。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情，确实给兰汇的商业秩序带来了一些影响。刚才褚会长已经简单解释了一下，我现在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

其中一个年轻人高声喊道：“你们把什么东西都给收走了，大家买不到，价格越涨越高，我们都过不起年了！”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