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吴胜泰倒吸一口凉气,扭头问连洪,“天啸兄,你这里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家伙,怎么不抓起来啊?”
“为什么要抓起来啊?”连合臻毫不相让,追问道,“他们又没触犯任何法律,吴伯伯的话倒是让我有点难懂了。”
“你这么小的年纪当然不懂了,听外面人说点什么就信以为真。以后要是到了我们那边,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说什么样的话?我只是说了一件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事而已,吴伯伯何出此言啊?”
连洪和林月淑瞪大了眼睛望着女儿,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跟吴胜泰较上劲。虽然在心底里为她捏把汗,但能够看到女儿谈吐大方,面对这种情况也毫不胆怯,不免有一丝欣慰。
“得了得了,我不跟你小丫头一般见识。反正以后到了西凉,自会有人教你该如何说话做事,那种事情,你就不要把它当成什么模范之举了。”
“哪件事情?您是说有人办西式婚礼的事?”
“没错,那种人喝了点洋墨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祖宗是谁了!破了规矩,丢的是他们祖宗的脸!”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两情相悦,法律许可,我不知道这种做法何罪之有。”
“天啸兄,你的女儿,到底学的是什么啊?怎么嘴里说的都是这样的话?”吴胜泰皱着眉头,脸上开始显露出阴云。
“我没怎么过问,好像是到了女子中学吧。”连洪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得到眼神确认后才接着说,“你也知道,公馆这种地方比较敏感,我不太放心外来的私塾先生,还是送出去学稍微好点。哪怕多派点人保护,也比让别人窥探了家里的情况好。”
“你的意思我懂,但是你这个女儿明显学了不该学的东西。以后很可能会吃亏的啊。”
要在以前,林月淑一定会附和几句,同时批评批评女儿。然而今天,她非但不这么做,还有种要支持女儿的冲动。好在,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吴伯伯,不管以后如何,我的想法依旧不会变。刚才所说的,也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带有什么个人倾向。您如果非要认为我支持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您也提到了我要去西凉,这件婚事也就说破了,大家也都不用避讳了。”
“好了,臻臻,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注意一点分寸!”连洪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暗示,让女儿不要再说下去。
但连合臻却不依不饶,直接站了起来,正色道:“父亲,您刚才也听到了,吴伯伯马上就要离开兰汇了。我到时候怎么办,还不好说呢。要是一起去了西凉,今天晚上就是我跟你们的最后一顿饭。不让我把话说完,您真的忍心吗?”
“你······”
“母亲,您同意我说下去吗?”
林月淑不知道女儿今天怎么这个反应,犹豫的时候,又看到丈夫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更加左右为难。正在这个时候,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连合平和于大海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显得狼狈不堪。
“合平,你这是怎么了?”连洪质问道,“我派孙乾志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好了,周雨杰跑了!”
席间的所有人,除了吴胜泰,全都站了起来。连洪意识到这种事不能让吴胜泰知道,所以立刻冷静下来,摆手让她们坐下,然后一个人跟着儿子离开雅间,到了走廊里的一个角落。在那里,连合平向他说明了周雨杰失踪的情况。
“你是说,周雨杰在今天凌晨的时候一个人骑马出了北门?”
“对,我派人巡查到北门的时候才知道的。从早上开始公馆里就没见周雨杰的人影,我还以为他被他姐姐派去买什么东西了,没想到······”
“可是这很奇怪啊,他从哪得来的马?北门的人又是怎么把他放出去的?他之前没有跟我打过招呼,没有我的批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难不成,他爬城墙翻过去的?”
“说得容易,你翻一个试试!”连洪冷笑道,“这里面疑点太多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声张。”
“实在对不起,父亲,我今天一忙,就忘了参加宴会······”
“没事,这种场合,不来也罢。连他亲女儿都懒得搭理他,你又何必那么上赶着呢?”
“还有这种事?”连合平直接笑出了声,“那我回去可得好好问问,这也太有意思了!”
“行了,先别说这个了。我记得,早晨的时候孙乾志负责巡察城门的情况。周雨杰想出去,起码要等到卯时左右,按理说他们应该能碰上。”
“肯定能碰上,长官。”于大海插言道,“我问过那些士兵,孙副官今天第一个去的就是北门,两个人还交头接耳了一阵,然后孙副官就带着人走了。”
“交头接耳?”
得知这个消息的连洪没有再说下去,下意识就想要把孙乾志找来。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便被更重要的事情给取代了。再想要追查,也得先应付吴胜泰这个家伙。何况今天女儿的状态非常不对,要是不控制一下,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权衡之下,他命令于大海前去调查,让连合平跟自己一起入席,尽快结束这场宴会。
重新回到雅间,连洪发现女儿已经坐了下来,林月淑把手放到女儿的腿上,像是在用自己的力量来压制她内心的冲动。连合平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空着的那个位子正好在吴胜泰的对面,暗自清了清嗓子,慢慢走过去坐下来。还沉浸在周雨杰失踪事件的他根本没心思了解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想赶紧结束,然后离开这里。
“不好意思,吴兄,突然有点事情,打搅到你了。”
“没事,没事,我今天才知道你家的千金如此伶牙俐齿。这要是到我们那边去,怕是十个人都说不过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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