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他了好不好，小心被其他人听见！”
虽然周雨杰指代的是除了这个房间以外的人，但兰香还是觉得他是在说自己。毕竟人家是亲姐弟，自己怎么说也外着一层。与其被嫌弃，还不如去做别的事。所以，兰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到前面帮忙去了。
“你说那话干什么？把别人赶走有意思啊？”周雨晴开始嫌弃起弟弟来。
“这话题不是你先说的吗？怎么又成我的错了？”
“行了，别管那个了。雨馨刚刚给了我一封信，还没来得及看。这样，你来读一下，不认识的字我来教你。”
“姐，我都多大了，还叫我认字？”
“不教怎么办？你认识多少啊？”
“我······”周雨杰挠挠头，羞涩地说，“认识得确实不算多，但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一个男孩子，认字比我和你二姐都少，以后成家怎么办啊？”
“成家还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时间啊，待在公馆里哪有机会想这个？”
“放心吧，以后肯定有机会。不过你跟姐说实话，这段时间待在公馆里，比待在外面怎么样？”
“肯定要更清闲，前几年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现在终于能安生下来了，还能陪着你。”
“那这样的话，等大少爷回来之后，我去跟他说说，让你长期留在公馆里，怎么样？”
“这个······不好说啊，而且你去跟他说有用吗？”
“小瞧你姐是不是？我好歹还怀着······”
周雨晴说到一半的话突然收了回去，她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往事。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她并不是非常确定，而且弟弟问的问题也很现实。自己真的可以完全说服连合安，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安排吗？一个姨太太，在公馆里要做到呼风唤雨，难度非常的大，除非······
“真是的，我现在想这个干什么？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想这些也没用。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哦，好的。”周雨杰点点头，准备离开，但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又折回来问，“不是还有我二姐的信吗？还读不读了？”
“你要不愿意认字就算了，我自己看吧，回头告诉你。”
话音刚落，窗外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连合平离开了连公馆，前往镇守使府准备明后天的迎接工作。但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另一个看似被遗忘，但实际没有一个人真正忘掉的事情——张妈的死亡事件。
昨天孙乾志带人调查府里的档案，他命令于大海监视，但这个家伙辜负了自己的期望，直接溜走了。事后连合平扬言要处罚他，但考虑马上要过年了，也只能按下不表，等年后再说。距离死亡事件发生已经过了两三天，然而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明显不符合孙乾志的办事风格。之前处理烟帮的时候，每天都要给北都发电报，通知这边的情况，而这次调查了几天，不仅没有结果，连口风都没透出来过。加上事发之后父亲对母亲的怀疑态度，连合平有一种直觉，这次父亲回来，可能带着另一个使命。
不过，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进入正月，大家都是一派祥和景象，忙着过年，根本没心思干活。连于大海都是打着瞌睡过来的，更别说其他人了。连合平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派人联系林川那里，询问吴胜泰一行人的进展。本以为这种小事马上就可以办好，但是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回信。
“到底出什么事了？过个年人都哪去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这也不能怪他们啊，二少爷。”于大海醒了醒神，回答道，“好像林川那边电报收发出了问题，不能及时收到，所以要慢一点。”
“出了问题，为什么不派人修好啊？”
“大过年的，又没什么急事，初五之后再修也不迟啊？”
“我说你小子在这说什么呢？初五再修，合着前四天出了事就不管了是吗？”
“您跟我急也没用啊，我又不会修。关键是林川那边不配合，咱们这边又能干什么呢？”
“你说的情况属实吗？不会是你小子骗我吧？上次你抗命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事不怪我啊，二少爷。指挥使卫队那帮家伙凶神恶煞的，我哪敢靠近啊！”
“算了，不提你那点破事了。”连合平不耐烦地坐下来，摘下大檐帽，摸着自己的头发，说，“赶紧派人去林川，当面询问，今天务必要得到结果！”
“今天？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林川距离这里可就······”
“不这样怎么办？等吴胜泰到这来了，再回来有个屁用啊？”
于大海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走出门去，寻找能够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选。连合平望着桌上的电话，拿起听筒放到耳边，不出意外还是一片死寂，又扔了回去。如果不是因为电话线路出了故障，他也不会选择电报这种麻烦的方式。没想到电报也出了问题，感觉倒霉事都碰到一起了。眼看到了中午时分，去连公馆拜年的人差不多都去完了。父亲接待完客人，应该就会到这里来。
直到这个时候，外面的鞭炮声才稍微少了一点。这两天就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终于可以稍微眯一下了。连合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呼吸声和屋里炭火的噼啪声融为一体，显得异常和谐。可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直接把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给唤了过来。得来不易的小憩又被搅和了，一股烦躁感升腾而起。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睡觉呢吗？出去，喊报告再进来！”
“合平，你让谁喊报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