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不自知

太后身边的环竹不见踪影,原先还在正殿候着,转眼便消失在原地,殿卫司的人在暗处守着太后,环竹再次出现时,已在一处厢房中,她此番受命于太后,只为将朝圣殿的喜儿引来。

殿卫司假冒二皇子的人将喜儿约来,喜儿不疑有他,将自个的差事交给了旁人,喜滋滋来厢房赴约。

“二皇子!二皇子!”喜儿在厢房外扣着门,房中没有任何回音。

她推门进去,一把利剑迅速架了上来,眼前的锋利吓的她不敢动弹。

“你就是朝圣殿的喜儿?”环竹蒙面现了身形,一双眸子冷冷看着喜儿。

“你是谁?二皇子呢?”

喜儿自知被骗,恐惧之余亦想清明自个被人盯上的原由,一个宫女哪有这般大的价值,与二皇子虽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喜儿也明白,自己不过是皇子消遣的乐子罢了。

终非长久的依靠。

“如果我是二皇子的人,你会如何?”环竹试探着喜儿。

“以二皇子的作风,他派来的人会……会直接将我杀了,哪会……同我说一句废话。”

“既是知道他的为人,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如我们合作?”橄榄枝已出,接不接就看喜儿的选择。

喜儿沉思片刻,考虑着利弊,她只是一个宫女,爬到顶也只是朝圣殿的女宫,朝圣殿又不止一个女宫,如此显得这位置更加无足轻重。

若是依靠二皇子也不是长久之计,二皇子薄幸是出了名的,她也不可能成为二皇子的侍妾,单是淑妃那关,她便过不去。

“同你合作,我……我能保命吗?”富贵暂且不论,活命才是重中之重,喜儿无力自保,若是挟持她的人能护她无恙,合作一事亦是可行。

“可以!”

殿卫司保护一个宫女也不是什么难事,环竹答应的很痛快。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刺杀的事我……我做不来。”

“不用你杀人,我家主子要你做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这个我做不到,我身份低微,长春宫瞧不上我。”喜儿低着头,似乎很怕脖子上的剑刃失了重度。

环竹见此,上前夹着剑夹将其拿开,喜儿得了自由,久久舒着气。

“我的人会帮你,你只需听我吩咐便成。”

喜儿半信半疑,以陛下对二皇子的宠爱,不大可能让他娶一个小小的宫女。

“你家主子难不成还有通天的本事?”

“不巧,我家主子刚好有这本事。”太后可是手握重权,谁也不惧的。

“如果真有本事,我愿意听你家主子的吩咐,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二皇妃的吸引力太大,她实在是放不下这般权贵的日子,若是,若是成了皇子妃,便也无需日日伺候着宫里的主子,也不用看旁人的眼色行事。

环竹俯耳说了几句话,喜儿细细听着,这事她还不曾做过,也不知是否可行?

“你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喜儿明白,万一,万一我有性命之忧,还望姑娘救救我。”

“你大可放心,我家主子可是菩萨心肠,你现在回去原本的地方,匆要让人发现什么,对了!你先将这药服下。”

环竹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喜儿颤颤巍巍的接过,胆战心惊的将盒中的药丸吃下,随后便被环竹请出了屋子。

见人走远,环竹解开蒙面的纱布,巧笑道:“只是养胎的药罢了!瞧她吓得!只愿不要坏了太后的事。”

确认喜儿走远,环竹换回原本的衣服出了厢房,朝着正殿而去。

“事情办好了?”太后从蒲团上坐起。

“回太后都办好了!”

“那宫女可是个堪用的?”

“奴婢瞧着她有些野心,皇子妃的位置,她怕是已经惦记上了。”

“看来她勉强能为哀家所用,环竹你多派几个人盯着她,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是太后!”环竹领命退下。

林亦绾与裴故安到了白雾寺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太后早已等后多时。

“亦绾怎么这般快就来了?”

“回皇祖母,绾绾觉得山上冷,我便与她一道下了山,皇祖母一人在白雾寺,我们也该来陪陪皇祖母。”

“光会说些好听的,既是来了,便同哀家一起拜拜佛祖。”太后拜的虔诚,闭目祈祷着什么。

“皇祖母何时信佛了?孙儿记得皇祖母只是偶尔抄写佛经静心。”

“拜佛求个心安罢了!哀家已是太后,在尘事没个相求的人,便也只能相求佛祖,哀家求的无非是你与亦绾平安的事,还愣着做什么,都过来拜拜。”

太后相邀,他们也不能拒绝,佛祖前跪了三人,各自求着心中所愿。

太后跪的久了,再次起身时重心不稳,好在林亦绾及时扶住了她。

“皇祖母当心些。”

“多亏有亦绾在,哀家年纪大了,这身子骨愈发不利索,扶哀家去竹林吧!有些日子没见你母亲了。”

太后一直在正殿等着,就是为了候着林亦绾,与她一道去祭拜林太傅的发妻叶姒。

竹林外微风阵阵,将山中的雾气也吹散了些,太后每走近竹林一步,心中便多了一分沉重,她说不清那番复杂的追忆,只是,只是微微叹息,再叹息着……

太后跪坐在叶姒坟前,林亦绾与裴故安皆是一怔,太后这是何故?太后跪太傅之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不必惊讶,哀家理应跪姒儿。”

理应?

林亦绾脸上写满了不解,太后不必向任何人行跪拜礼,在她的记忆中太后与娘亲应当从未相识才对。

“那位姓楚的叶家人,亦绾可知他去了何处?”

“皇祖母说的可是全伯伯,听说今日寺中的僧人出了关,有人守寺,全伯伯应是一人去闭关了,他是个武痴,平日里除了守墓便是习武,没人能寻到他。”

太后有些许的迟疑,继而轻叹道:“他是个忠心的,过了这么多年还记着习武,叶家满门皆是忠臣,哀家倒是不如楚全,竟守了一人十年。”

太后自顾自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她在自个的回忆中深陷,回过神来见了叶姒的墓碑,不由得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皇祖母,我娘亲到底是因和染病?”

“瘟疫!是瘟疫!乾元六年发生在白雾山的瘟疫,那时白雾山的香火还算不错,因了此事断了十年的香火。”太后一字一句的说着,当年的事仿佛还在眼前。

林亦绾在震惊的余味中生生愣住,她想过很多可能,却不知娘亲是染疫而亡。

“那一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林亦绾平复着情绪,心中早已苦乱成麻。

“乾元六年的那个七月,染疫的人都被关在白雾寺,下山的路封了,哀家本已做好赴死的打算,我们这些染疫的人若是下了山,整个北聿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一个月里,唯有叶解年与叶姒父女义无反顾上了山,哀家以及那些官家的家眷,皆受恩于你外公和娘亲,姒儿她真是个很好的姑娘,那般无味的日子里,她像启明星一般照亮着所有人。”

这般心善的人儿,却没能护住自己。

“皇祖母,娘亲她逝世时安祥吗?可有……可有痛苦?”林亦绾强忍着悲意,裴故安有些心疼的揽着她,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陪着她。

“研制出解药的那个晚上,染疫的人服了良药,去寻你娘亲时,她伏在桌案上睡的正香,那时哀家只当她睡着了,只是之后姒儿竟在未醒来,她在睡梦中离世,应是,应是不痛苦吧!”

“外公呢?他老人家身子健朗,用药自医也不是难事。”

“叶提点头一日便染了疫,早早去了,你娘亲一人挑起了担子,哀家从未见过这般坚毅的女子。”

竹林中静默了许久,太后此番将真相告诉林亦绾,不知有什么用意。

林亦绾红眼望着眼前的墓碑,明了娘亲的医道,敬佩之余亦是思念绵绵,没了娘亲后,她再未去城北放过纸鸢。

“皇祖母,当年的事为何要一直瞒着。”

“白雾山的瘟疫不是天灾,乃是**!瞒着是为了稳定人心,以免再被有心人利用。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哀家尚且不知,只知这毒源自陈国,北聿常有陈国细作暗中走动,白雾山瘟疫一事与陈国一定有着什么关系。”

林亦绾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似乎明白林家常有刺客的原因,“太傅府常有刺客,他们是为了毁掉娘亲的那张药方,皇祖母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爹爹不要再查下去,当年投毒的细作已处死,再查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太后正色说道。

林亦绾想起南山湖那日,裴故安与二皇子抓的正是那个陈国细作。

“皇祖母……”

“不要多问,那事皇家去查,总也好过你爹爹去赴险,哀家护不了你娘亲,只希望裴氏皇族能护林家百家无忧无难。”

林府树敌太多,若不是太后暗地里相助,十年前叶姒解了瘟疫,这林家早就被投毒的势力除掉了。

“阿故,你往后切不可负亦绾!好生待她。”太后特意在叶姒坟前叮嘱他,便是为了让他记牢。

林家在危险边缘摇摆而不自知,远赴林家的刺杀,殿卫司拦了无数次。

“皇祖母,孙儿不会负她。”裴故安神情坚定。

多年不解的事,林亦绾瞬间开悟,太后见她想的入迷,复又出言提点了几句。

“亦绾,你不要多想,安心在东宫住着,当年的事自有哀家去查,别将自个困住了,若是得了空,多劝劝你爹爹,他一个文臣就不要再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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