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神殿的时候, 凌衣做足了心理准备，他也在担心系统会对鸦青发难，进门时还在思考要怎样和主神周旋。

要不然, 等会儿就对主神说, 说鸦青已经被他变成了一只小乌鸦了！

鸦青已经成为凌衣的小宠物了，不再具有威胁性。然后凌衣就可以和系统商量交涉，让其不要再针对按鸦青, 给出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好让这件事和平结束。

虽然凌衣觉得主神基本不会被他忽悠到，但凌衣还是有一些和系统交涉的底气的。

主要是他发现永生园系统似乎没他想象的那样不近人情。

在掘墓人副本里闯关时，系统提前给凌衣解锁了能够逃脱副本的支线任务，等于侧面提醒凌衣，让他脱离鸦青的控制。

虽然凌衣最后还是留下来了。

而在副本的结尾，凌衣明明没有杀死鸦青, 但系统依然将特殊任务“杀死不明身份人物”的奖励送给了凌衣。

或者在系统的判定里, 他其实是满足了“杀死鸦青”这一条件的？

况且, 直到现在, 凌衣才察觉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青青，你之前、为什么不把那个bug还给系统呢？”

凌衣用手挡着嘴，悄悄在小乌鸦的耳边说话：“这bug终归只是你意外得到的东西，你受到的生命威胁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它的存在。”

“如果一开始就把它还回去, 说不定……”

鸦青没等凌衣说完, 用小鸟脑袋撞了一下凌衣的脸，只说了三个字：“还、不、了。”

凌衣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沉思片刻后说道：“算了，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归还bug，但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的确不归还才是对的。”

拿着bug在手上, 等于拿着永生园系统的把柄，对现在的鸦青来说，这个bug才是用来保命的东西。

而且有bug，凌衣才真正拥有了和系统交涉的底气。凌衣身上有个bug在跳来跳去，系统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在其他方面想办法打压一下凌衣罢了。

只是凌衣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见到这个神奇的光球主神时，对方开口提起的事件，却和鸦青、bug什么的毫不相干。

鸦青似乎真的被遗忘了，不过既然主神没有提起，凌衣也不会主动发问上去找麻烦。

而主神自顾自地、向凌衣介绍了一款“旧神归来计划”的活动。

“旧神归来计划”貌似是永生园举行的一场玩家竞赛。

主神会选择若干它认为符合竞赛条件的玩家，召集他们在神殿集合，给每个有参赛资格的玩家分发本次活动的专属勋章及称号。

“这个什么计划，我必须参加吗？我能退出吗？”凌衣首先己有没有退出权。

主神则尽职尽责答道：“玩家的参赛资格是由系统强制附送的，玩家自身无法放弃。”

“但如果玩家不想参与比赛，可以故意不达成赛时标准，或是在入围赛时不登场从而输掉比赛，这样做就能被淘汰出局，造成退出旧神归来计划的结果。”

凌衣懂了，主神的意思是想退出就故意让自己被淘汰，所以：“淘汰的话我会受到惩罚吗？”

“淘汰者会受到积分惩罚，系统会自动扣除被淘汰者一百万积分。如果淘汰者账户余额不足一百万积分，淘汰者可能要面临被强制拉进‘惩罚副本’的危险境地。”

主神的话让凌衣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万积分？你这是抢钱啊！”

凌衣打完一个s级的副本，才拿到11万积分的样子，而一百万积分，等于他要打十次s级副本。

“还有……惩罚副本又是什么东西？”凌衣寻思自己得问清楚点才行。

“当玩家的账户积分为负数时，系统会将负债玩家标记为‘红色账户’，如果他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清空负债，系统就会在下个副本送他们进入惩罚本，用以尽快偿还欠款。”

凌衣更加震惊了：“过分了啊！不仅抢钱，你居然还要把欠债的家伙送去非洲黑煤窑打工还债？是这个意思吗？”

主神没有回答，安静而高傲，沉默了半晌后对凌衣说：“请玩家注意，在旧神归来计划的入围赛开始之前，玩家必须达成赛时条件，只有达成赛时条件者才能够参与入围赛。”

“赛时条件是：1，玩家等级达到50级及以上；2，玩家评价达到a级及以上；3，为旧神归来活动勋章充能至百分百。”

“达成这三个赛时条件，玩家就能参与入围赛。”

“入围赛时间为49天之后，请在49天内满足以上赛时条件。”

主神将这些讯息说完以后，晃动着光球靠近凌衣，并说道：“现在‘主神’将向玩家‘凌衣’发放旧神归来计划的活动勋章和称号，请玩家注意接收。”

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勋章凭空出现，在凌衣眼前漂浮，并随后从半空中缓缓下落，凌衣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它。

勋章落于凌衣的手心，凌衣仔细一看，情不自禁皱起眉。

噫，又是个怪物勋章。

神殿门口那个刻满妖魔鬼怪的石门就很让人倒胃口了。神殿里面这个立着的、没有脸的巨型白色雕像也挺可怕。

此时凌衣手里拿到的这枚勋章也是同样的古怪风格。

勋章上面有个小浮雕，雕刻的是一堆各色鳞片的蛇，蛇蛇们彼此缠绕，缠成一团麻花似的蛇球。

是的，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却又栩栩如生到让人恶心的小浮雕。

小浮雕上的蛇缠绕毫无章法，给人的感觉是混乱和恶心，所以这枚勋章也随之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系统在凌衣耳边播报：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获得旧神归来计划的活动勋章‘魔神的信徒’x1，注意，此勋章可以升级。】

【恭喜玩家获得活动称号‘黄昏时代的回归者’，注意，此称号可以升级。】

凌衣听完系统提示，总算明白这神殿和勋章等等一系列的东西，为何都如此扭曲怪异了？原来这神殿是魔神殿啊。

所以“旧神归来”，归来的也是魔神咯？

凌衣暂时没空仔细查看主神给他的小玩意儿，他把勋章收起来，抬头看向光球主神。

主神也很上道地发问：“活动说明已全部提示完毕，请问玩家还有什么问题想咨询吗？”

凌衣说：“我想实现一个愿望，我个愿望的实现需要花费多少积分。”

主神道：“请告知我愿望的内容。”

“我想让我的乌鸦变成人。”凌衣说着伸手摸了一把肩膀上的小乌鸦，“想让这只小乌鸦拥有转生前的人形态，无论其精神还是能力都必须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这个愿望需要耗费多少积分呢？”

凌衣的问题，简直是赤丨裸裸地把矛盾摆上了谈判桌。

他肩膀上站着的鸦青也紧张了起来，小乌鸦俯低了身体，微微张开了翅膀，似乎随时要伺机而动的模样。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神似乎对凌衣提出的这个愿望并没有异议的样子，平静的回复说：“请稍等，我要计算此次愿望的价值。”

“计算完毕，回答玩家：您想让您的宠物重新拥有转生前的人类形态，实现这个愿望需要花费十四亿六千五百万积分。”

“您目前拥有的积分，远不足以完成此愿望，请玩家再接再厉。”

主神说出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也让凌衣惊愕得瞪圆了眼睛。

主神毫不理会凌衣的震惊，它平淡地报告完毕后，继续询问凌衣：“您还有什么疑问吗？主神可以为您解答。”

“不……没有问题了。”凌衣稍稍冷静下来，看来主神、是真的压根不在乎鸦青是否拥有bug的问题。

而凌衣也不想再继续主动提起这个问题，他发觉主神或是系统都在装死，都在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所以凌衣也决定顺从它们的意志。

见凌衣不再提问，主神就继续说：“在‘旧神归来计划’的活动期间，主神将一直待在这座神殿里恭迎各位参与者的来访，并且为玩家们无条件解答一切疑惑。”

“如果有任何疑惑，请玩家随时回到这里来寻找我。”

光球主神说完这些话，它的光球忽的在半空中慢慢消失了，它燃烧的火焰熄灭，它的球形身体越缩越小，最终完全消失，连灰渣都不剩下。

神殿内部恢复了寂静。

“嘎！”主神走后，鸦青便飞起来在凌衣耳边叫了一声，而凌衣随后默契地伸出右手，让小乌鸦站在自己的手指上。

“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我觉得永生园系统这段时间暂时不想管你，所以才对你不闻不问。”

凌衣对鸦青道，“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猜不出来，然而这是个机会。”

“总之，我们先好好通关副本、完成任务赚取更多积分吧。”凌衣蹙眉，“对不起，任务太艰巨了，恐怕花费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大概要委屈你好一阵了。”

鸦青并不介意，他知道凌衣已经做到了他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所有事，凌衣毫无保留的倾尽了全力，这一切鸦青都看在眼里。

鸦青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受到的感触，他甚至在疑惑，凌衣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曾经想着杀死他的恶徒如此努力呢？

真的值得吗？鸦青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他想过很多自己被凌衣放弃的结局，他甚至可以坦然接受这结局，但这些结局无一例外都被凌衣打翻了。

遗憾他现在只是一只蠢蠢的小鸟，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没办法向凌衣娓娓道来了。

他只能在凌衣的手指上跳了两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