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一早上就在抽烟,警花醒来之后先去休息室看了一眼,薄樰的被子已经叠好了,看来已经醒了,等她转出来的时候,打开门就被刺鼻的烟味呛得直接咳嗽起来。
“周队你这是熏腊肉呢。”
“薄樰呢?”周队长问。
“我刚去看,应该已经起来了,是不是去继续做修复了?”
警花打了个哈欠,正要往外走,周队长就叫住了她。
“先别去找她,早上有人匿名把这个放在了局门口。”
这句话成功让警花停住了脚步,她转身走回去,看向周队长指着的方向,u盘已经插上去,电脑屏幕上正放着监控。
“百枯草的事,这份监控能解释清楚,”周队长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继续说,“程天生是被高绅诬陷的。”
警花一直对程天生没什么好感,这次的证据又来得这么诡异。
她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程天生找人送来的?”
“这是最有可能的,”周队长说,“但技术部门已经分析过了,这段监控录像没有被人剪辑的痕迹,确实是真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程天生送来的,这份监控都是真的。
警花想了想:“那这意思是,程天生估计气不过被高绅摆了一道,这才把证据寄给咱们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高绅跑不了了。”
事实已经很清楚,证据也都一一被收集到,这次高绅是真的跑不了了。
尹褆走得早,尹老爷子那么疼爱他,对他的“遗孤”尹一辰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如果尹一辰的身世被老爷子发现,那一切都完了。
这是高绅距离尹家的财产最近的一次,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当他发现尹一辰的身世已经遭到怀疑,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为了不让他们继续追查到尹一辰是他的儿子,高绅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
之后种种,都是灭口罢了。
这个案子到现在,总算是证据确凿,高绅再也没办法狡辩了。
尤其是当这些证据都归拢,尹家的人看了,也不可能去维护一个处心积虑谋夺他们家产,甚至不惜杀人灭口的人。
没了尹家的维护,高绅名下的财产也都被尹氏集团冻结,连请个像样的律师都困难。
高绅一直要求见尹家的人,最后是尹礼作为代表过来跟他见的面。
“高先生,你和尹家那点聊胜于无的亲戚关系,已经让你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恕我直言,是个人都该满足了,不是吗?”
高绅从来没看清过这个孤僻的少年。
他现在隔着一点距离看着尹礼,发现自己更加看不明白他。
“尹家就尹褆和你,尹褆已经死了,你根本不是这块材料,与其便宜外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所以你和那个女人搞在一起,生下一个孽种,来骗爷爷,倒是为了我们家好了?”
尹礼说话也不太像尹家的人,所以尹老爷子一直不是太喜欢他。
高绅跟他打交道不多,也摸不太准他的脾气。
“我不会亏待你的,”高绅观察他的脸色,“老爷子能给你的,我都能给,甚至比他给的更多。”
“老爷子快死了,你也差不多。”
尹礼饶有趣味地看着高绅:“你们都是要死的,尹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不要,想不想要,又有什么关系?”
高绅仿佛从没认识过他。
“很意外?”尹礼倒似乎来了些兴趣,“你知道他们最开始都怀疑是我吗?”
高绅跟他谈条件:“你到底怎样才肯帮我。”
“怎样我都不可能帮你,”尹礼此时终于起身,“我只是来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倒是我高看了你,这么多年,还是个废物。”
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薄樰进来,两个人迎面撞见,薄樰被尹礼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
“是你。”尹礼突然笑了一下,“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薄樰愣了愣,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尹礼说完,很快就离开了,对薄樰脸上的伤口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的样子,这让薄樰多少有些意外。
和尹礼相比,警花对薄樰的新造型就表现得夸张多了。
“你这是怎么了?!”警花惊叫了一声,“有人袭击你了?”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薄樰赶紧拉住她,“我就是不小心弄伤了,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没事儿。”
警花满脸不相信:“你不会和程天生见过了吧?”
“他才中枪伤,怎么可能出来见我?”
这倒也是。
警花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来干什么?赶紧回家休息。”
“现在你们不担心我被人袭击了?”薄樰笑了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这笑容半道上改成了痛苦的表情,“没事的,我回家躺着该疼还得疼,修复工作还没做完,我得去继续。”
周队长忙得团团转,等警花过来汇报的时候,他却说:“这件事我知道,既然她说没事,就让她去做吧。”
警花搞不清楚情况,但也没再多问。
尹氏集团的案子结案之后,在媒体那很是轰动了一把。
这种豪门之间的狗血剧情,足足上了两个星期的头版头条。
高绅的案子已经移交给了检察院,媒体对于接下来尹氏集团的结构调整非常好奇,每天都堵在门口守着等人出来采访。
只可惜一次都没有堵到过。
尹老爷子已经退休多年,基本上已经不去集团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高绅在做主,高绅现在出了事,就只有尹礼一个接班人了。
薄樰又忙了一整天,修复工作总算有了点成果,她心情还不错地走出来,迎面碰到警花。
“走吧,陪你去换药。”
“你还真是比我都上心。”
“伤口处理不好容易发炎的。”
薄樰的待遇很高,警花特意开车陪她去医院,路上听到车里的广播在放本市财经新闻,刚好提到尹家的事。
“没想到尹礼居然没有接手尹氏的工作,”薄樰有些意外,“可他们尹家现在不是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接班了吗?”
“他是最大股东,也是可以请人来帮忙管理的。”
警花心里一直觉得薄樰这两天的状态不太对,她之前因为程天生的事,一直萎靡不振,即便来做修复的时候,状态也是不对的。
可自从今天她受伤之后,好像整个人积极了许多。
她并不承认自己见过程天生,警花也不好逼问。
但从昨晚到今天,薄樰一定经历了一些什么事。
程天生在和高绅打交道的那些日子,居然能把自保的证据保留,还能全身而退,这次又在关键时刻把证据交出来,狠狠摆了高绅一道,确实是个人物。
可他既然已经全身而退,自证了清白,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露面?
“绿灯了。”薄樰提醒她,“你怎么了?”
警花重新发动车子:“没什么。”
薄樰问:“那个高绅为了尹家的财产,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灭口,真是太没人性了。”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警花别有深意地说,“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方是谁,还是保持戒心最安全。”
“那当然了。”
薄樰附和了警花的话,还是没有要提起昨晚发生什么事的意思,警花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到了医院门口,警花去停车,薄樰先下车去门口等她,刚好遇到一个腿脚不太方便的大姐在上楼梯,就过去扶了一把。
“薄樰!”
警花很快停好车走过来找她,薄樰手里的动作没停,把那位大姐送上去之后才转身朝她招手:“这儿呢。”
她趁警花不注意,悄悄把刚才大姐塞给她的纸条藏进了袖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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