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樰慢慢吃完了那碗莲子羹，还在想尹礼跟撞脸案究竟有多少关系，孟春岚就明白过来了。

她发现薄樰并不像她表现出来那样崩溃，相反薄樰还在利用这种表现，获取她想要的信息。

“你是故意去尹氏集团闹的，对吗？”

“当然，”薄樰也没想瞒着她，“现在程天生下落不明，警方那边也没有任何线索，我觉得这件事跟尹氏集团肯定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这个关系我还在想，”薄樰一时理不清头绪，“但是程天生书里夹着的这张照片，现在显然是有很强的指向性。”

尹礼和尹褆的关系，在尹一辰的案子中，警方当时的调查来看，他们兄弟俩关系其实很一般，尹褆一直得尹老先生宠爱，又做什么都很优秀，尹礼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平衡。

“程天生如果真想告诉你什么，不会用这么委婉的方法，”没想到孟春岚却提点他，“他一定是自己也没完全确定，当时又走得匆忙，才会把照片夹在书里。”

“可是他当时在尹氏集团的工作，就是被尹礼调动的，办公室里一定没少装监控。”

“所以他如果刻意夹在里面，很有可能就是做给监视他的人看的。”

薄樰又想了想：“我们去的时候，尹礼是刚从外面进来吗？”

这还真不好说，尹氏集团里，到处都是电梯，各种通往各个办公室的都有，而且像尹礼这种性格，他平时就算去公司，也肯定是坐专用电梯，能少跟人接触，就会尽量少跟人接触。

“你的意思是，”孟春岚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书和照片，也可能不是程天生留给你的，而是尹礼故意想让你发现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薄樰想了想，“但我其实更倾向于，尹礼也是那个实验中的一个实验体，l是不是也有可能想利用尹氏集团的影响力，去获得某些信息和资源？”

这当然是非常有可能的。

孟春岚却不是那么在意这些，她只是说：“别想太多了，这些事有警方会去查，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好好保胎，你必须做到在程天生平安回来的时候，你和孩子都是好好的。”

薄樰只能点头答应。

在看守所的苗以茴已经来来回回在想，那个通道到底怎么会突然转了向的？

他半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叫了当天晚上值班的庞子过来。

“有一件事，”苗以茴说，“当初我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去接近韩白芙，我自己当然是有私心的，她身体里毕竟住着我妹妹的心脏，但是l对韩白芙的兴趣，是她真的开始取代我妹妹了，甚至没有改变她的脸。”

庞子理解起来稍微有点费劲：“那个l，你不是说他实验室里有大量实验体，主要是培养你们去模仿别人的行为习惯，还会安排你们去做整形手术吗？”

“对，这是l实验的主流流程，但总有例外，”苗以茴说，“整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都把我们这些赝品，当成真实存在的那些人，换句话说，整形只是手段。”

庞子稍微有点明白了：“所以韩白芙能够跳过这个手段，直接让你父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这才更接近l的终极目标？”

“没错，”苗以茴也越想越清楚，“所以l之后才会开始和器官交易那边打交道。”

一个人的器官，如果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接受移植的人，一定会在各个方面开始和器官的原主人开始产生某些勾连。

甚至行为习惯，喜好特长，都会和原主人越来越接近。

“庞警官，你们千万要保护好韩白芙，她现在应该是l最得意的作品，很有可能会被抓回去研究的！”

苗以茴的提醒非常及时，庞子立刻通知了警花，事实上，警方对韩白芙的保护一直都没有松懈。

那十三具无名尸骨，还在不停地被证实他们的身份。

韩白芙之所以一直还在被警方秘密保护着，也是因为在确定祝亦安身份的同时，还有另一名死者身份得以证实了。

他就是当时还没成年的……施修文。

在网上和韩白芙从网友成为知己，后来因为性情相投而在一起，又在关键时刻，向韩家透露有心脏源送到了医院的消息。

换句话说，这个“施修文”是刻意接近的韩白芙，之后又黯然退场，从头到尾，就只展现出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促成了苗乙芸的心脏换进了韩白芙的身体里。

而这个“施修文”，他早在十二年前，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警方之所以会这么快对比出他的身份信息，是因为当初施修文的父母确实曾经报过警，说儿子被拐卖了，但很快“施修文”又自己找了回去。

现在警方主要在查的这个撞脸案，重点就是身份取代，警方又明确知道，这个施修文也曾经牵扯进案子里，所以在进行排查的时候，也把施修文列了进去。

结果还真是令人惊讶。

“施修文”被带回来的时候，他家里人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施修文的妈妈一直追到刑警队里来，人都要哭晕过去：“不可能的！我儿子奉公守法，从来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

警方接下里的话更加让他们崩溃。

庞子是特意把施修文的父亲叫到外面去，单独告诉他的：“我们担心直说会让阿姨接受不了，但这十二年来，跟你们共同生活的，并不是你们的儿子施修文，这个人通过整容和模仿你们儿子的手段，成功骗过了你们，取代了你们真正的儿子。”

施修文的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不是我儿子？”

庞子把对比的资料拿给他看：“早在十二年前，你们第一次报警，说孩子被拐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个赝品，他处心积虑地取代了你亲生儿子的人生。”

“这不可能！”

“我们请你们过来，也是想进一步查证这件事，需要你们的配合。”

庞子艰难地说：“我们需要用你们的dna和死者遗骸进行比对，也需要你们和现在跟你们一起生活的这个……‘施修文’，做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