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赵晓萌知道那些曾经害得钱函一步步沦陷，直到最后患上抑郁症的那些混蛋，最后都绳之以法了，语气都激动起来了。

但警花看上去很平静。

“有件事你大概还没意识到，”警花蹙着眉说，“米恩是死了，但难道只有她这一个私生粉吗？”

赵晓萌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米恩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警花平静地说，“钱函最后为什么自杀？她生前米恩并没有再次威胁她，是因为她的死，才让米恩觉得又有了商机。”

警花抬起头看向赵晓萌：“你觉得是什么让钱函突然自杀呢？你天天跟她生活在一起，你认为她会为什么突然自杀？”

“函姐……给我留了视频……”

“两种可能性，”警花分析道，“一种可能是，钱函因为什么事，决定自杀，所以在此之前给你留下了一个视频，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熬不住，所以提前给你录了视频，但一定会有个诱因。”

赵晓萌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表情让警花心里一动。

“你想到了什么？”警花问。

赵晓萌矢口否认：“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为什么。”

“那我换个问法，”警花口风一转，“钱函从不会主动跟人提起她那些过往，也从没有跟你提起过，对吗？”

赵晓萌没有承认，可也无法否认。

“但她留给你的那个视频里，却默认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赵晓萌脸色一变。

警花点头：“你没想过，你知道了她的过去，在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也默认你就是该知道这一切了，可你从没注意到过，她没告诉过你，为什么又知道你会知道？”

这时候庞子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反过来，让赵晓萌看到上面的视频。

“因为钱函那个视频，本来不是留给你的，”庞子说，“视频里的第一句话，完全和她的嘴型对不上，你从没有注意到过，而这句话的语气也很奇怪，我们经过分析，提取出了这一句话的音频，确认是根据她之前的采访拼接而成。”

——“晓萌，你是个好孩子，别总觉得我对你特别好，那是因为你足够好，所以值得。”

这句话根本不是钱函亲口说出来的，但这是钱函曾经不止一次地用行动表现出来过的。

所以赵晓萌从来没怀疑过真假。

别人需要用音频拼凑而成的这句话，钱函曾不止一次在她们独处的时候，亲口跟她说过。

钱函早就察觉到，赵晓萌也曾经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所以她一直很自卑。

钱函希望自己能够给她鼓励。

真实的情绪更加容易让人相信。

“你大概率是被人利用了，钱函的死甚至都被他利用了，你难道不钱函那个视频究竟是留给谁的吗？”

警花说：“你还不说吗？你是从哪里知道钱函从前那些糟糕的经历的？谁告诉你她是被米恩害死的？谁让你去撞死的米恩？钱函这样珍惜和爱重的你，就这样轻易被人算计和利用了，你难道甘心？”

“是‘习习’，”过了许久，赵晓萌终于说，“我用函姐的id上了那个论坛，看到了她和明永宁的聊天记录。”

“习习是谁？”

“是那个论坛上另一个网友，”赵晓萌低下头，“他来私信我，说他知道我不是这个id的原主人……”

这个“习习”看起来很了解钱函，可在钱函生前，他从没跟钱函在这个论坛上聊过。

袁宇文去查“习习”的ip地址了，这时候警方也通报了关于钱函案件的调查结果。

钱函生前的经纪公司，因为涉嫌胁迫卖淫和配合强奸，已经被勒令停止所有商业活动，所有工作人员，尤其是经纪人，都开始接受调查。

钱函的前经纪人已经被刑事拘留。

这件事通报之后，粉丝直接炸了。

所有平台都在报道案情进展，还有人捋出了时间线，把钱函生前出席活动时的笑容剪辑在一起，引起了公众热议。

她的笑展现给观众，她的血和泪都选择自己面对。

米恩虽然人已经死了，但也被警方搜查到大量犯罪证据，将赵晓萌案移交检察院进一步审理。

因为这件事，私生粉和代拍站姐等相关行业全都被进行整顿，除了是钱函用命换来的这个局面让人唏嘘之外，这结果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警方还在调查赵晓萌提供的那个论坛id，顺着线索去查“习习”背后究竟是谁。

可程天生已经先他们一步查到了背后那只“鬼”。

已经被火化的那具尸体，绝对是吴羽，但是用了程天生的身份，所以这次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吴羽，一定有问题。

一个被通缉的杀人凶手，在逃亡了这么久之后，被警方抓到，因为自知完全没办法抵赖，所以干脆痛快承认了。

从逻辑上看，似乎也没有太大问题。

可程天生就是觉得有问题。

如果吴羽过得了生死这一关，他当初就不会像一只过街老鼠那样逃跑了。

这个人很聪明地选了一个很好的出现方式，一出来就被警方带回去了。

没有地方比警队更安全的了。

程天生已经隐隐察觉到，对方的计划也许不止是杀人这么简单。

哪怕之前的器官买卖黑市，也只是尸体的买家之一而已。

真正幕后的凶手只不过需要人帮他们处理尸体而已。

现在这个“吴羽”明明不是真正的吴羽，他为什么要去冒充一个杀人凶手？

吴羽当时对谈小玉的杀人分尸手段之残忍，一旦确认身份，死刑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个正常人有什么必要去冒充一个将死之人？

除非他背后有人在威胁他，而且一定用了很能拿捏住他的手段。

否则这个逻辑根本不成立。

程天生心想，这件事必须要尽快查清楚，否则这个赝品真的被定罪、处以死刑之后，就死无对证了。

之前的死者就是因为已经被火化，很难再进行取证。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骨灰也是有办法检验的。

可谁能拍这个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