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底下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程天生走了进来。
他来的时候特意换了衣服，做了一些变装，总而言之看上去不太像程天生，更不像薛鸿祯。
所以当他刚进来的时候，阿元和庞子都下意识站起来，进入了防御状态。
只有喻鑫鑫扫一眼就能知道是他。
等程天生走进来之后，他才把脸露出来。
喻鑫鑫见到他来了，就当面问了一句：“阿元打晕我，是你的意思？”
程天生挑了挑眉：“是我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
“不是你，我就要收拾他，我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喻鑫鑫瞪了阿元一眼，“是你，也要给我个交代。”
“交代？”程天生笑了笑，“如果不是把你打晕了，你就会破坏我的计划，这件事如果被你破坏了，我真找你算账，怕你吃不消。”
喻鑫鑫这个人，道上混久了，很有几分江湖习气，让她服，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降维打击。
让她清楚知道自己和你之间的差距，她就服了。
程天生给她看了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阿元和庞子都很自觉地没凑过去看。
喻鑫鑫看完脸色都变了，最后只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程天生也没跟她再计较。
“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请君入瓮？”
“不，”程天生摇头，“是将计就计。”
“陶飞沉的人一直在跟踪我，而且也不只是跟踪我，自从周队被调走，曾经跟着他查案的所有人，全都有人在盯着，就连毛蕊他们这批新人，都被人在盯着。”
“陶飞沉是从省厅下来的，他既然这样对你们，是不是对周队长有什么怀疑，是请示过上头意见的？”
他们想锄奸，万一陶飞沉的人也是在锄奸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有一件事不太正常，”程天生说，“薄樰之所以被牵扯进来，完全是因为她父亲当年在卧底过程中，被当时内部的叛徒出卖了，所以才牺牲的，但如果按照这个年份来看，周队长当年才多大？他当年甚至连刑警队长都还不是。”
所以说，即便陶飞沉代表上面要开始调查队伍里的叛徒，也不应该从周队长开始查起。
“这个陶飞沉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庞子想抽烟，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最后又收回去，“喻鑫鑫刚才说，接近韩白芙的一个年轻人，跟陶飞沉长得很像。”
这件事程天生已经知道了：“陶亮，现在跟我一样，进了尹氏集团，而且主动来跟我套近乎，他跟陶飞沉应该有点关系，是不是父子，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还有，”程天生看向庞子，“今天的事，我之所以不去跟你见面，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庞子当然明白，但明白归明白，明白也很难接受。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不是受任何人命令，我自愿的，你反对没用。”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组织的人？”程天生嗤笑了一声，“按照现有的组织架构，你属于陶飞沉管辖，如果按照从前的，周队长也是你的老领导，什么时候可以自由行动了？”
“那你呢？”庞子第一时间呛声回去。
“我现在的行动全都是在按领导安排在执行任务，”程天生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着坐下去，“你想让陶飞沉的人以为你叛变，所以主动做这些事。”
“对。”
“但你现在不能这样，”程天生严肃地说，“你以为主动伪装叛变可以干什么？除了给人递刀之外，起不了任何作用。”
“总要有人牺牲，我不怕做这些，薄樰的父亲当年不也是……”
“但我们现在不需要无畏的牺牲，想把那个叛徒揪出来，也是为了不再有更多的牺牲。”
连喻鑫鑫都说：“现在这个形势，能真正去查真相的还有几个人？现在要尽可能让更少人去置身险境。”
程天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索性直接换了另一个话题：“我这次冒险出来见你们，是有一件事要说。”
他把偷拍到的陶亮的简历照片给他们看：“这个人就是陶亮，他进尹氏集团甚至姓名都没改，他填写的这些资料我都叫人查过，至少查起来是没问题的。”
“他敢就这么进去，肯定有把握。”
喻鑫鑫听他们讨论了一阵关于陶亮的事，最后在程天生准备起身走之前，突然说了一句：“我还查到了一件事。”
程天生看向她：“什么事？”
“尹氏集团不是有个刚进去的，叫苏佳泽的？”
喻鑫鑫到底是喻鑫鑫，她能查到的事和方向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苏佳泽怎么了？”
“我查到一些关于他的事，能很好解释为什么高绅当年要资助苏佳泽。”
程天生瞬间来了兴趣：“说说。”
“苏佳泽从小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期间多次拒绝被收养，对于各个过去试图收养的夫妻都表现出非常大的抗拒，他根本不想被人收养。”
庞子不明白：“这跟高绅资助他有什么关系？”
“他之所以一直抗拒被人收养，是因为他早就跟高绅认识。”
喻鑫鑫把一个u盘交给程天生：“具体的证据你可以仔细看看，都在这里面。”
程天生把u盘收下，对喻鑫鑫说：“继续说。”
“我查到当年苏佳泽是已经六七岁了才被人遗弃，按说这个年纪应该是有记忆的，可他完全没有提供过任何家庭信息，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去的福利院。”
这回连阿元都明白了：“所以他其实是有家里人的，也不是被人遗弃，而是那时候出于什么不知道的原因，不能跟他的家里人继续待在一起了。”
庞子接着说：“所以高绅跟他有亲戚关系？”
按照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很可能是兄弟。
“我顺着这条线索去查过，但是苏佳泽的个人信息被抹得干干净净，现在拿到苏佳泽的毛发或者学业样本倒不是难事，但高绅已经进去了，没办法给他们做dna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