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嬷嬷掌嘴自然有技巧,那粗使丫头硬生生地挨了二十个巴掌,嘴角出血,双颊红肿,颤抖着跪在地上,险些疼晕过去。
从嬷嬷见打得差不多,便收了手,而后恭敬地立在一侧。
老夫人转眸冷视着章氏,“你院中的丫头,你自带回去好好管束着。”
倘若换成从前,崔氏必定会上前讨好几句,说些奉承的话,可是今儿个崔氏是被章氏的嚣张跋扈刺激了,尤其是想起慕梓静额头的伤口,她哪里还肯忍让半分?
“你这丫头忒是大胆,即便有冤屈,也不能惊扰到老夫人这处。”崔氏在章氏开口应下时,扬声斥责道。
那丫头匍匐在地,跪爬着上前,拼命地磕头道,“老夫人,奴婢当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斗胆前来,实在是此事牵扯到春喜与巧云之死,还请老夫人做主啊。”
章氏一听,连忙上前便要扬手给那丫头一巴掌,却被崔氏截了胡,“二嫂,你这是做甚?”
章氏冷视着崔氏,沉声道,“这奴才不懂规矩,胆敢冒犯老夫人,我自然是要教训一番,难道我教训自己院中里头的奴才,也要知会三弟妹一声?”
崔氏冷笑道,“不敢,不过二嫂一向嚣张惯了,连我教训女儿的事都做了,我可没有那么长的手。”
“三弟妹这是话里有话。”章氏也不必再与她装下去,气势凌厉地冷哼道。
崔氏见章氏这番做派,她心头冷笑,转眸看向那丫头,“你适才说知晓春喜与巧云之死,可是真的?”
那丫头正要回话,老夫人沉声道,“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丫头,又会知晓些什么?”
崔氏见老夫人到了这个地步对二房依旧是诸多袒护,她心气越发地不顺,嘴角一扬,眉眼间多了几分的挑衅,“巧云乃是二嫂院子里头的,儿媳自是不敢插手,不过这春喜可是大小姐院里头的,此事难道不应当问问大嫂的意思?”
老夫人见崔氏今夜是要不依不饶,她双眸射出一抹寒光,只逼得崔氏收敛了那刚刚冒出尖儿的气势,吓得崔氏缩了缩脖子,蔫了似地垂头不敢多话。
不过崔氏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便收敛了,她不信大房能善罢甘休。
外头,慕梓烟正劝着乔氏回去歇息,却听见崔氏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看向乔氏,“娘,此事交给女儿如何?”
“你这丫头,可是有鬼主意了?”乔氏捏着她粉嫩地脸颊,低声道,“我还是进去瞧一瞧罢。”
她自然不放心慕梓烟独自留在这处,需知这老夫人可是巴不得大房的人全部死了才好,好让二房得了侯爷之位,她好做正经的侯府老夫人。
慕梓烟知晓乔氏是不放心她,想来也是,她如今不过才十岁,素日又无心机,乔氏又怎能放心她一人面对老谋深算的老夫人呢?
慕梓烟握着乔氏的手,轻轻地拍着,“娘,您如今吹不得风,更不能随意走动,若是如此被抬着入了里间,反倒是冲撞了祖母,不如便在这处歇着,女儿进去替娘请安也是一样的。”
乔氏见慕梓烟如此细心体贴,慈爱地摸着她的手,“那你便与崔嬷嬷进去吧。”
“是。”慕梓烟看向自外头回来的碧云,她缓缓起身,正好碧云跟了过来。
“大小姐,这粗使丫头名唤小翠,家中老母病重,素日皆是二夫人派人请了大夫前去诊治,却不知怎得,今儿个小翠的老母竟突然没了气,小翠得了信儿,便哭着跑到了长松院。”碧云低声回禀道。
慕梓烟双眸微挑,淡淡地说道,“想来这小翠是听了有心人的挑唆。”
碧云也不敢插嘴,只是立在一旁不言语。
乔氏见慕梓烟与碧云嘀咕着,她低声道,“可是有事?”
“没事,不过是让碧云去打听了一下那里头的丫头是谁。”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娘,我且进去。”
“去吧。”乔氏见慕梓烟渐渐地有了心思,喜忧参半,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小小年纪便面对这后宅腌臜之事。
乔氏原以为可以护慕梓烟周全长大,直至为她寻到一门如意的亲事,让她一世无忧,自前几日毒蛇一事之后,乔氏便知晓,自己对她的宠溺,不是爱她,而是害她。
慕梓烟领着崔嬷嬷与碧云入了里间,留下芸香在乔氏身旁服侍,待瞧见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小翠,又看向一旁跪着的章氏与崔氏,她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讶,乖巧地行礼,“祖母头疼可是好些了?”
老夫人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未料到慕梓烟此刻便莽撞地入内,她双眸划过一抹幽暗,低声咳嗽道,“看见烟丫头便好一些了。”
慕梓烟见老夫人不动声色,她也开始装傻充愣,笑吟吟道,“祖母身子好些了,烟儿便放心了。”
“烟丫头,你母亲受不得风,我如今也病了,莫过了病气给她,你且让她回去歇息吧。”老夫人慢悠悠地说道,显得有些疲惫。
慕梓烟见老夫人这是要将她与娘亲打发出去,她一阵冷笑,低声道,“娘亲即便如今回去歇息,也不得清静,只说二妹妹如今还昏迷不醒,因着明空道长作法,竟然自二妹妹院中挖到了春喜的尸身,这也便罢了,三妹妹院中竟然有布娃娃,莫非府内真的有妖气?”
“烟丫头,莫要胡说,这府内怎会有妖气?”老夫人面色微沉,低声道。
慕梓烟不解地看向跪在一旁的章氏,“倘若没有妖气,那二婶婶为何半夜三更地领着道长寻到我院子里头了?从嬷嬷还特意前来,难道不是祖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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