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咬舌自尽,定然是被人移尸至此。”章氏净手之后,思绪转的极快,很快地恢复了神情,低声说道。
“二夫人所言甚是,此等人命案,不是贫道所能之事。”明空道长所言之意便是,他只管作法捉妖,不管死人之事。
章氏见明空道长如此态度,恼怒不已,却又不能发作,随即说道,“既是如此,那此事明空道长的确不便插手。”
“不过,明空道长所言也并非虚言,这东南方倘若真的有妖气,必定是要全部搜查一番才可,祖母与二妹妹的病是不能耽搁的,还有今夜如此一闹,倘若不查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会弄得整个府上人心惶惶,此事若是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有损。”慕梓烟不等章氏开口将明空道长遣走,而是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其中的利害。
章氏本不愿多生事端,既然明空道长要走,正好她可以趁此机会,稍微添油加醋一番,将这罪名按在慕梓烟的头上,未料到这丫头是铁了心的要一查到底,若是如此查一下,万一……
慕梓烟见章氏沉默不语,她亦是步步紧逼,“二婶婶难道不想让二妹妹早些醒了?”
章氏沉吟片刻,双眸转动了几下,幽幽地开口,“大小姐何出此言,我只是在想这春喜的尸身该如何处置?”
慕梓烟冷笑一声,“这是我院中的丫头,如今却平白无故地死在了二妹妹的院子里头,我本想让母亲出面,奈何二婶婶搬出了祖母,此事便由二婶婶做主便是。”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让章氏面色难堪不已,被一个小丫头训斥,她今儿个当真是里子面子全丢了。
章氏咬了咬牙,盯着那春喜地尸身,双眸微眯,低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春喜的尸身搬出去。”
“是。”一旁的婆子见章氏发威,先是一愣,连忙颤巍地应道,力气大的两个婆子便抬着春喜的死尸离开。
慕梓烟依旧是淡淡地看向章氏,笑吟吟地问道,“二婶婶,下一个是查您的院子还是二叔的?”
“大小姐哪里话?我那处不就是你二叔那处?”章氏听得不是滋味,只觉得这丫头说话太不中听。
慕梓烟低头浅笑,“二婶婶莫怪,既是如此,那便一并查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些查明的好。”
“大小姐可是要随我一同前去?”章氏暗自思忖,如今这月溪院是不能让慕梓烟再待下去,否则,还指不定被她察觉到什么。
慕梓烟轻轻应道,“自然是要去的,省得打扰二妹妹歇息。”
“哎,兮儿昏迷不醒,如今这院中又出了这等子污秽之事,也不知何时才能清醒。”章氏哀伤不已,自顾地说道。
慕梓烟并未应答,而是抬步向外走去,看向一旁冷若旁观的明空道长,她莞尔一笑,“道长也一同前去?”
“这……”明空道长只觉得这女娃子身上带着一股煞气,让他心下难安,只想着如今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哪里还有心思随同?
慕梓烟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道士,上辈子倘若不是他见财忘义,伙同章氏陷害与她,她何至于后来过得那般凄惨?
这一世,她必定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今儿个,他们谁都别想逃?
“道长难道是徒有虚名?”慕梓烟如今不过十岁,那语气亦是带着几分地顽劣,不过这话听着可当真是夹枪带棒,着实不是滋味。
明空道长也是个自傲之人,他虽然贪财,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如今却被一个小女娃质疑,他若还不去的话,那日后在外还有他立足之地?
慕梓烟自然知晓这明空道长是有几分真本事,却胜在一个贪字,不过,她也知晓,这道士自然是看不破她乃是重生之人,而这世上却有两人能够道出玄机,她日后只要提防着便是。
“大小姐言重,贫道自然是要一同前去的。”明空道长垂眸说罢,便立在一旁。
章氏知晓这道士必定不会再推诿离去,心头却是喜忧参半,她有些隐隐不安起来,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慕梓烟的心思。
不一会,慕梓烟便随着章氏一同到了章氏的“樟合院”。
章氏也不墨迹,指派了院中的几个丫头婆子,随着从嬷嬷与芸香一同前去搜查,而慕梓烟则是端坐在章氏坐下首的第一个椅子上。
她端起丫头奉上的茶盏,上好的宝蓝瓷器,茶盖边镶嵌着金丝,上面雕刻着华美的花纹,这茶盏倒是大气华贵。
慕梓烟轻嗅着茶香,轻呷了一口,便优雅地放下,举止规矩,没有一丝地错漏,年岁虽小,却独有一股难掩的优雅之气。
章氏用余光打量着慕梓烟,白玉琉璃盏映衬着她粉嫩的脸颊,如今容貌已经渐渐地长开,比起她的兮儿,多了几分地娇艳,却又不失纯真,倘若再长上几年,怕是美艳不可方物。
章氏暗自思忖着,往日怎得没瞧见这丫头还有这份机灵劲,若是不尽早铲除,怕是后患无穷。
她可不想让这丫头压兮儿一筹,即便日后这侯府之位是她家老爷的,那也不能让慕梓烟压在兮儿的头上。
慕梓烟捕捉到了章氏那眸低的冷厉,还有那份贪婪,她双眸微眯,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并未言语,好戏还在后头呢,她不着急。
又等了一会子,章氏因着在自家院中,故而并未有太多的局促不安,反而放松了许多,如今只是半眯着眼,等待着消息,暗中盘算着如何将慕梓烟给除了。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这声音划破夜空,本就不安分地院子,如今更是躁动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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