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必要把我叫来吗?”贺荀看着地上被堵住嘴的安蓉,再看向面前的棋盘,他是真的一点下棋的心思都没有。
“有必要。”裴阙落下一子,催道,“到你了。”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白日里裴阙和安芷待的别院,也是被袁北鸣重重包围的地方。
屋子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光,地上的安蓉已经没力气喊叫了。
“裴……裴四爷!”贺荀差点喊出了裴阙的名字,“我是真想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安芷的事,你拉我进来没用啊。”
贺荀现在在京都的纨绔里已经排得上号了,他好不容易才经营出的形象,若是待会袁北鸣来了,看到他和裴阙是一伙的,那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裴阙看贺荀不落子,他自己用贺荀的白子对弈,平静地问,“你真以为你能袖手旁观吗?又真以为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风流纨绔的外族世子爷吗?”
“你什么意思?”贺荀不解。
“哎。”裴阙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一个人下棋还是没意思,“袁北鸣既然知道安芷去春风楼与我见面,那你呢?”
自然也是会被看到的。听到裴阙的问题,贺荀瞬间僵住了。
他有好几次是和安芷、裴阙一起见面,既然安芷和裴阙暴露了,那他肯定也暴露了。
袁北鸣之所以现在没找上他,那是因为他对袁北鸣现在没有威胁,并且在袁北鸣那,裴阙和安芷更重要。
这么一想,贺荀后脊开始冒冷汗。
“这……也太可怕了。”贺荀把凳子往前拉了点,“那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你觉得呢?”裴阙饶有兴致地看着贺荀,“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世子总不可能事事都靠我和安芷吧?”
“我这不是没你们聪明嘛。”贺荀讪讪笑下。
在能力上,他确实自认不如裴阙,对于安芷,他是为了拍裴阙的马屁而带上的。
“既然咱们知道袁北鸣会派人来,那咱们待会全部杀了就行。”贺荀道,“我带来的那些人,可都是勇士,每个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只要你在外头围住袁北鸣,那他们才是那个鳖。”
贺荀相信,以裴阙的算计,肯定会在外围再安排一部分人,甚至今晚这附近守夜的巡城军都有可能是裴阙的人。
裴阙浅浅地哦了一声,他确实做了这么多的安排。
“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你都准备那么多手了,干嘛非得让我过来陪你一起?”贺荀是真不想待在这里。
如果是让他出人出力,他都可以,但在这里等着人来刺杀,想想就觉得这事太傻了。
“因为无聊。”裴阙转身看向门的位置。
“什么?”贺荀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就因为无聊?”什么人啊!
“嘘”裴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来了。”
外头的院子里,已经陆陆续续翻墙进来十几个黑衣人。
他们看到屋子里亮着的烛光,停住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后,各自散开。
屋子里的贺荀,紧张到手心出汗,他已经能看到窗纸外的人影。
就在贺荀看到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时,只听刷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人趴着倒进了门,他的背上插了一支羽箭。
贺荀惊呼了一声,地上的安蓉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而裴阙十分淡定地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外头试图想闯进来的黑衣人一个个死去。
贺荀拔出剑,站在原地一直等着黑衣人冲进来,可到最后,全部黑衣人都倒下后,都没有一个能冲进来。
“这……这就结束了?”贺荀问。
“当然没。”裴阙答,“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才不去。”贺荀又不傻,若是出去岂不是要当靶子,可他刚说完,就看到裴阙起身走了出去。
贺荀:……这是做什么?
裴阙走到门口,地上的黑衣人已经被他的下属给拖走。
过了好一会儿,贺荀看到裴阙都到了院子里,想到跟在裴阙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又快速跑了出去。
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全死了,贺荀诧异,“全死了我们怎么问话啊?”
“这里都是一些小喽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裴阙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
今晚是新月,裴阙现在微弱的月光下,一身黑衣,像尊阎王矗在那里,周身气势冰冷寒凉。
贺荀又问:“那你还有的人,是去抓袁北鸣了吗?”
裴阙给了他个不然呢的眼神,然后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算着时间。
贺荀没得到裴阙确切的答复,总是不那么安心,“裴四爷,你就跟我直说呗,我没你那么聪明。”
裴阙叹了一口气,“你就等着把,用不了多久,人就会被带到了。”
与此同时的安芷。
她站在窗沿后,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
想到今晚裴阙会被刺杀,就算知道裴阙很厉害,能有十足的把握,她都很难安眠。
毕竟不是亲眼看到。
她不得不承认,这会的她,很害怕裴阙会出事。
冰露给主子拿来一件披风,“小姐,夜深了,露水重不说,还很凉,您还是早点睡吧。裴四爷不是说了吗,明早就给您来消息。”
安芷把披风拢紧了一点,“冰露,我睡不着。”
她试着睡过了,可闭眼就会看到裴阙被刺伤的画面。
冰露劝不动主子,只好陪着主子一起熬夜,“那奴婢去端碗红茶姜汤来,入秋后天气真的凉,您喝一杯暖暖胃。”
安芷嗯了一声,冰露便去准备了。
不过冰露回来之前,福生先从外头进来,给安芷带来了消息,“小姐,裴四爷让我跟您说一声,一切安好,已妥善处理。”
“他……他不是说明儿才来消息的吗?”安芷愣愣问。
“裴四爷说您定会关心他到睡不着觉,就让小的候着别睡,得了他的消息后再来跟您说。若是您歇下了,那就等明儿再跟您说。”福生轻声说到。
安芷听了面颊顿热,“我只是今儿白日睡多了,才不是因为担心他。你快去歇着吧,我也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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