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这里这么多人,干什么偏偏叮嘱我这事儿,难道我比他这些手下看起来更贪婪不成?
正想细问他这是什么意思,那边绕着围墙洒鸡血的人都回来了。
九爷便把所有人都叫到跟前交待两件事情。
第一个是,一会儿进了宅子之后,真要遇到无法抵挡的危险,就往外跑,只要跑出鸡血画的圈子就能平安,里面的人出不来。
第二个是,在宅子里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准拿不准碰,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随意检查任何地方。
交待完了,一声令下,所有人分头行动。
两台钩机上前,一众人跟在钩机后方,头戴安全帽,脸罩防毒面具,身穿防刺服,手拎浸了公鸡血的砍刀斧头,做好进攻准备。
钩机没有去对付大门,而是一左一右,将门两侧的围墙给推倒了。
失去两侧围墙的支持,大门轰然倒地。
大门一倒,浓烈的臭味扑面卷来,虽然离着老远,也差点没把我当场熏得背过气,赶紧也把手边的防毒面具带好。
倒是九爷,稳坐轮椅,面无不变,仿佛根本没有闻到这臭味儿。
钩机后方众人先往身前地面洒上浸了公鸡血的五色米,然后再迈步上前,队列整齐,一看往日就是没少操练。
钩机在后面继续扒围墙,轰响不绝,烟尘四起。
操着砍刀的先头兵进去之后,又有一排人拎着那一桶桶的不明液体隔了几步远跟上。
整个阵势仿佛排兵打仗一般,充满了严谨性,就体现出来的纪律性和规范性而言,完全不像盗墓贼,更像雇佣兵。
突然,一个扭曲的黑影出现在被我炸破的窗户大洞前。
前进的队列立刻停止。
两道探照灯的光芒齐聚在破洞处,将那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仿佛随意接在躯干上的四肢反向扭曲,如蜘蛛般匍匐在破洞处,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脑袋高高昂起,腐烂得看不出样子的脸上满是贪婪狰狞。
这么个东西,就算本来是人,现在也绝对不是人了。
探照灯的光芒仿佛激怒了它。
示威般张嘴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后,以与那破烂身体完全不符的惊人速度闪电般扑向列队戒备的一众盗墓贼。
紧跟着,一只两只三只……扭曲的**怪物蜂涌而出。
凄厉瘆人的吼叫声响彻夜空。
举着砍刀斧头的先头两排却立刻停住脚步,向两旁闪开。
拎着不明液体跟在后方的一众人上前,对着冲上来的怪物兜头便泼。
仿佛被泼上了酸液般,怪物一被浇到,便立刻冒出滋滋白烟,倒地翻滚惨叫。
气势汹汹的冲锋瞬间便人仰马翻,所以冲上来的怪物全都翻倒在地。
闪在两侧做好准备的众人举着砍刀斧头上前,砍瓜切菜般将怪物尽数砍碎。
之前在屋里子见过的那一幕再次上演,残肢断躯在地上不停蠕动着,试图重新组合。
但这次,它们没有机会了。
钩机上前,在院子地面上刨出好几个大坑。
穿着皮衩带着长手套的盗墓贼上前将这些残破肢体分别扔进坑里,浇上汽油纵火焚烧。
焦臭冲天,噼啪作响,残破的肢体在火焰中胡乱挥舞,景象诡异而恐怖。
就在这诡异的背景中,一众盗墓贼再次排着整齐的队列向房子逼近。
两台钩机从两侧分别施展,将房子的墙壁勾出两个大洞。
盗墓贼们点着安全头盔上的头灯,排成两列进入房中。
光影闪动,吼叫声、激烈的打斗声此起彼伏。
很快就见着三三两两的盗墓贼拖着破碎的躯体出来,如法炮制地扔进坟里焚烧。
又过了片刻,一个粗壮汉子跑出来汇报说是已经全部搞定。
九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彭家那幢房子,突然说:“阴气化形妖异未散,今夜必不得善终!”
这话阴气森森,听在耳里,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这是说谁会不得善终呢?
我悄悄摸了摸藏在兜里的那颗手雷,又摸了摸背上的环首刀。
这是我现在唯二可以仗持的东西了。
至于九爷给我的那面镜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准备使用。
谁敢保证他没在上面做什么手脚呢?
说完那句话,九爷便挥了挥手,身后人推着轮椅往房子方向移动,我虽然不想去,却也被逼着紧跟在九爷旁边。
顺着破洞走进房子,就见那些先期进来的盗墓贼错落地站在四周,头灯的光芒交错纵横,恰好将整个客厅都照得通亮,没有任何黑暗死角。
彭老太也在客厅里,只不过不是站在地上,而是钉在墙上,四肢皆被砍断,只剩下个破烂身子,无数黑刺自疮口中探出,仿佛活物般蠕蠕而动。
她的脸已经烂得看不出样子,两颗血红的眼珠子挂在暴露着青筋红肉上,左右转动着,当看到我进来,便盯盯瞅着我,发出嘶哑地声音,“还回来了,还回来了,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
九爷转头看向我,“叶蓝,看你的了,去找她要回长生……”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轰的一声大响,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失去控制,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也就几秒钟的工夫,我重重摔在地上,身旁传来一片闷吭,头灯光束横七竖八地散射着。
有诡异的黑影在光束之间快速移动着。
凄厉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我不由毛骨悚然,反手将背上的环首刀拔出来,也不起身,就趴在地上四处寻找九爷。
很快就看到摔得稀碎的轮椅部件,以及躺在破碎轮椅中的九爷。
他正吃力地拉着盖住双腿的毯子,似乎不想让破烂的双腿暴露出来。
护在他身边的几个汉子正昏头涨脑地从地上往起站。
我贴着地面爬过去,急问:“怎么办?”
九爷道:“必须得拿到长生盏,不然杀不掉彭老太,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黑影从上空闪过。
旁边一个刚站起来的汉子短促地惨叫了一声,仿佛木头般重重栽倒,脑袋已经不见了,鲜血自无头的颈子里汩汩而出。
就在那一刻,我看清了黑影的样子。
那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展着黑色的双翼,可身体却是由一团扭曲纠结的触手所组成,蠕动的触手中间露着一张脸。
许树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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