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整个左臂都开始腐烂,尤其是左手腕,已经烂到露出白骨。
松碎的皮肉随着手臂挥动而飞离,血液脓水溅得满天。
手中的三角黄符突然无火自燃,发出啪啪细响,炸起一圈圈的光晕。
下一刻,我的左手恢复了正常,三角符正拍在黑虎的脸上。
黑虎短暂的惊愕片刻之后,又拿枪来顶我的脑袋。
我顾不得答理他,转身再看,圆桌,腐尸都不见了,眼前是条短走廊,竹大竹二在走廊里往前走着,脑袋都好好的长在脖子上。
黑虎把糊在他脸上的三角符打掉,怒问我搞什么鬼。
连续两次看到小碗在秃头胖子家里,估计许树森死后,这碗就被带回去了!
我说刚才我看到许树森把小碗拿走了,跟着卖小碗的卖家一起,小碗现在应该不在这里,而是被卖碗的人带回家里了。
黑虎什么都没有看到,对我的话极为怀疑,还是逼着我跟他们在九净阁里翻了一遍。
果然什么都没有翻到。
黑虎就给九爷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挂上电话之后便让我带他们去卖家那里。
“九爷说了,物属其主,老乔给碗付了钱,又把古董行留给了你,这碗就是你的,除了你谁也不能把它拿走。”
黑虎这么说着,示意竹大竹二先带我出去,他自己转身又往屋里转去,也不知想找些什么。
我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人突然从停在院子里的捷达车内钻出来,快如闪电般的跑到东边围墙下,噌的一下就翻过近三米高的围墙。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我们谁都没有看清楚那人什么样子。
竹大竹二追到墙下,互相搭手爬到墙头张望。
东边墙外是一片人工小树林,人已经没了影子。
竹大看着我,竹二赶紧回屋找黑虎报告。
不多时,黑虎板着脸出来,走到捷达车旁,先探身到车里仔细瞧了瞧,然后退出来让我进去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记得那人是从后座上钻出来的,便先进了后排,往座上一坐,就见前面的倒后镜上写着一行鲜红的小字。
“想去彭家开这辆车,不要第一个进楼内!”
卖碗的秃头胖子姓彭,所以才会称自家祖传的小碗来自彭祖。
这么明显的一行字,黑虎居然没有看到!
我现在觉得自己有往精神病方向发展的趋势,快要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了。
我就对黑虎说:“倒后镜上写了一行字,想去彭家开这辆车。”
黑虎探头仔细对着倒后镜瞧了又瞧,最后干脆拿手机拍下来,传给九爷。
没多大会儿工夫,就接到九爷指示,再搜一搜九净阁,看看有没有宝剑之类的兵器,要是有就带上,他领人在出城的路口等我们。
黑虎又押着我和竹大竹二返回楼里。
这兵器不用细找,就大模大样地摆在二楼的阳台上,但不是剑,而是一柄汉制环首刀。
放刀的阳台呈半球形,三面皆是落地大玻璃窗,采光极好,从太阳升起到落下,可以保证一白天都阳光充沛。
放兵器的架子放在窗下,架子前有香炉,炉内香灰满满。
黑虎拿起刀抽出来一瞧,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多久没保养了,完全就是个样子货。
他把刀插回鞘里,找了块布包好,指使竹大竹二把满炉的香灰都尽数装了,我又拿了之前装小碗的黑盒子,这才离开九净阁。
我开着老乔那辆旧捷达拉着黑虎在前,竹大竹二开着他们自己的车在后,一路来到出城的路口,就见一辆陆地巡洋舰和两辆面包车停在道边等着。
黑虎领着我下车,拿着环首刀到陆巡车旁,递给坐在后座上的九爷看。
九爷接过来环首刀掂量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这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兵器,凶摄不详,自带杀气,许树森走的还是北派以力辟邪的路子,可惜这长生盏却不是一般的噩物,这种套路根本行不通。老乔信不过我,倒底把命赔上了。”
说完,把刀扔给我,“既然生长盏归位,想要取回来必然凶险莫测,这东西虽然对长生盏不行,但应付一般的邪孽还是没有问题,拿着傍身吧。”
我什么话都没多说,接过刀,把包刀的布扯下一条搓了根简单的绳子,把刀系在学上,这才转身上车,依旧拉着黑虎在前面引路。
一路无话,天刚擦黑的时候,平安无事抵达县城,远远看到彭家的那幢独门独院的小别墅。
虽然天刚擦黑,小别墅却灯火通明,院门大开,里外停了好些车。
车队停在院门外,众人纷纷下车,九爷是被人抬下来的,有人从后备箱里取出轮椅推着他。
我突然想到祝春晓,这两天我见到三个净宝天师,两个号称第一的居然都是坐轮椅的残疾人,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九爷对着彭家老宅沉默地看了一好会儿,这才示意我和黑虎竹大竹二先走。
往院里一走,就见秃头胖子从屋里迎出来,笑容满面跟我打招呼,完全没有之前七窍流血的死样,也没有一言不发就砍人脑袋的凶狠,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和气生财的土老板。
从大敞的房门可能看到,客厅里好多人,有坐有站,走来走去,显得极是热闹。
我心中警惕,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问他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秃头胖子就说多亏了卖碗的那笔钱,他一下子周转过来,解决了好大的问题,所以今晚找家里的亲戚过来聚一聚乐呵乐呵。又说既然过来了就是缘份,热情地让我们进去也一起吃一口。
一提聚会吃饭,我就想起满地死尸和桌上开水锅煮人头的情景,一时间不由有些反胃,又记着倒后镜上写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写的,但多加小心总归没错,就推脱还有事着急走就不进去了,问他那小碗是不是在家里。
秃头胖子倒也没有否认,说碗就在屋里呢,他老奶刚用它吃完饭,这就把碗给我拿走,说完又热情地让我们进屋。
我哪敢进屋,就问他小碗之前我明明已经拿走了,怎么又回到他这里来了。
秃头胖子笑呵呵地说是许先生知道他家老奶因为小碗被拿走气得病倒了,就让人把碗送回来安老奶的心,等回头再悄悄送回去给他。
我这磨叽着不想进屋,黑虎却是不耐烦了,示意竹大竹二先走,然后又推了我一把。
我往屋里走着,扭头朝门外瞧了一眼,就看到九爷就在院门外面看着我们,眼神阴冷空洞。
就在这一眼间,院门自动缓缓合拢。
那眼神给我种感觉,不是像看陌生人,也不是像看仇人,而是……像在看死人!
没错,那是在看死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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