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山一派忙碌之际,顾佐也终于寻到个清净的所在,重新堆起土坛,燃了信香,将那如意符祭起,口中默诵如意役使咒:
“天吽咤哩唵哩煞,魁罡霹雳摄,二帅天丁雷火摄,贪巨禄文廉武破,运动呈星八煞摄。急急如律令!”
脚下步罡䂿斗,按那司命所授,走的是璇玑斗倒提天罡法。
过不多时,一道虚影下界,冲顾佐拜了拜,影随人合,附体顾佐,正是那斩仙殿司命的分神。
顾佐全身一震,受那分神带起,穿过虚空,由南瞻部洲之门而出,重回金霞洞天斩仙殿前。算一算天上的时辰,不过是半天工夫。
那缕分神被司命收回,向顾佐道:“道友走进错了门,正要提醒,却没来得及。”
顾佐道:“抱歉,顾某下界之后,走了半天,才觉着不对,人物风土都和东胜神洲大异其趣,不由多看了几眼,望司命不要怪罪。”
那司命道:“无妨,道友再下去一回?”
顾佐当然只能下去,回东胜神洲晃悠了半天,重新祭符,返回后塞了一把灵石给那司命:“这是一百块灵石,司命拿着观赏把玩就好。”
如果把灵石当作个玩物来看待的话,这东西有点像玉瓜子,晶莹剔透,好看的同时,还封存了灵气,能够使用,还是有一点价值的,关键是个新鲜。
那司命没见过,觉得很有意思,便收了把玩,还带着顾佐将几十里内的好地方游耍了个遍。
管夷吾提前完成了在金霞洞天四个坛的开坛任务,赶回来向顾佐致歉:“对不住怀仙,没有照顾好你。走,咱们现在去小百莽天。”
顾佐反思:“不是仲兄的错,是我的问题,不应该在仲兄如此忙碌之时还上来添乱,我还是回去吧。”
管夷吾想了想,也没更好的办法,点头道:“那就等怀仙受诏封国后,再找机会带怀仙上天游赏。”
顾佐在天上待了一天半,回到潜山时,下界已经过去了四天半,但令顾佐没想到的是,孔安国、范蠡和文种他们还在宴饮,只不过是将宴饮之地从潜山移到了东越城隍庙,文种的官衙。
相比山神庙,城隍庙外部环境太过脏乱,但去了之后,却颇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因为香火旺盛的原因,里面的地盘足足比山神庙大十倍不止,被文种布置得很是雅静。
一个是花园中的小户型,一个是闹市中的大庭院,各有特点。
顾佐带来的海底灵酒早就被这三位喝光了,此刻喝得都是自家酿的,喝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分不清酒好酒坏了,一切就是为了尽兴。
又喝了半个月,连顾佐都喝得鼻子红了,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这才算是散伙。这回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帮家伙每次相聚宴饮时,都要隔上个几年——每次一喝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不提身体受不受得了,酒是肯定不够的。
元宝童子一直很尽心,始终关注着天上的局势变化,这天忽然下界,很兴奋的告诉顾佐:“怀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魔礼海出征了,他没法来找你的麻烦了。我刚刚看着大军下界的,听说是征讨积雷山平天大圣,这哪是那么容易打的?去年就败了个颜面无存,如今再去,没个三五月的回不来!到时候怀仙可顺利接诏了,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顾佐也很高兴:“托仙童的福,您费心了。”
元宝童子接过顾佐递来的红包,打开看了看,一千灵石,挠了挠头道:“这怎么使得,无功不受禄。”
顾佐道:“都说了,托您的福嘛,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仙童就当沾沾喜气。”
元宝童子收了,连道:“也好,也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下来告知。”
元宝童子前脚刚走,趁着夜色,王钦后脚就到了,有点懒洋洋的,似乎带着点夸功自矜之意,向顾佐道:“事情底定了,今日大军出征,我看着魔家四将走的,你的符诏很快就要下了,他挡不住。”
顾佐同样表示了诚挚感谢:“多亏了王司命援手,在下铭感五内。王司命是否有空,不如一起畅饮几杯?”
说这话的时候,顾佐都有点发虚,万一王钦真要来一句“好的”,那他就很不好了。开玩笑,他不是嗜酒之人,没有三五个月,他真缓不过来。
好在王钦继续婉拒了:“还有事,就不喝酒了。”
顾佐连忙表示遗憾:“那就下回。有件小礼物,王司命拿去,搏贵师妹一笑。”
离开潜山,王钦心存侥幸的打开了顾佐塞给他的小木匣,却发现没有信件,里面躺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在昏暗的树林中熠熠生辉。
王钦叹了口气,看起来,一桩事不能还两封信啊,还是得做事。
随手将夜明珠抛给凤姑,凤姑满脸惊喜:“送给我的?哪儿来的?”
望着凤姑一脸的幸福陶醉,王钦心里的失落忽然淡了三分,很是满足,自豪道:“一个朋友,听说我和你周游名山大川,特意去东海海底找来送给你的。”
凤姑娇羞道:“天爷!你还真敢拿我的事情出去说嘴!”
王钦无所谓道:“放心,过命的好友。”
凤姑跺着脚道:“那也......哎呀!你......你不怕?”
王钦笑道:“和你在一起,死都不怕。”
凤姑怔怔看着王钦,道:“你当初要有这份胆量就好了。”
见王钦低下头去,一言不发,连忙上前环住他的脖子:“好了好了,我们去哪里?先去海边看日出?”
王钦抬起头来,笑了笑:“好......去南海。”
......
黑夜,电闪雷鸣,翠云山中飞沙走石,嘶喊声、哀嚎声响彻云霄,剑光飞舞、真元激荡,向着四下扩散。
魔礼海盔歪甲斜,带着麾下数百残兵左冲右突,在翠云山的群山中兜着圈子。
一座座山峰如同巨大的毒虫,在电光中偶尔露出峥嵘,俯视着来回乱窜的魔礼海。这是牛虱大阵,魔礼海早就见识过多次,也败在这座大阵中多次,深深知晓其中的厉害之处。
败了,比上次败得还惨!以前就算战败,好歹还能退回本阵,如今陷身于这座大阵之中,又该如何逃生?
连李天王都生死不知,哪里还有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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