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尘接着道:“依云姑娘先前所言,云观主早在大雨当夜便遣了三位道兄下山寻汐姑娘的下落了。”
云龙葵道:“是。”
姜逸尘向汐微语求证道:“若从时间上来说,三位道兄和咱们应当是遇得上的。”
汐微语道:“可我们曾陷入过幻境,耽误了不少功夫,会不会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和他们擦肩而过?”
姜逸尘道:“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依照先前的推测,幽冥教定会在上下山的路上设伏,即便当晚三位道兄正好借着大雨和夜色躲过一时,那在这之后呢?”
汐微语沉默了,姜逸尘所言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云龙葵闻言急道:“这么说三师兄和十四、十五师兄很可能已被幽冥教的人给截住了?”
姜逸尘点了点头。
云龙葵道:“那他们会不会……”
之后的话,云龙葵已说不出口,可姜逸尘和汐微语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姜逸尘道:“说不准。”
汐微语直言道:“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姜逸尘叹了口气道:“这得看他们还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汐微语道:“利用价值?”
“三位道兄毕竟是云天观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些观中隐秘,这便是他们对于幽冥教的价值。”
威逼利诱,严刑逼供,幽冥教的手段姜逸尘虽未见识过,却也能猜知大概,但在二女面前,他实在不愿多说,点到即止,随而转口道:“不知你们云天观中,可有一味丹药能令人丧失自我意志,有问必答,所答皆为他心中所认定的实情。”
“你是说吐真剂?”作为江湖人士,汐微语自然也听说过这类使人神志不清,只吐真言的药剂。
云龙葵很快也明白过来姜逸尘所说的是什么丹药,当即道:“云天观中不会有如此恶毒的丹药。”
姜逸尘道:“云天观不会有,但幽冥教一定会有。”
云龙葵无法否认,而汐微语自也了然,道:“言下之意便是三人能否活下来,全然在于他们能透露多少观中隐秘?”
姜逸尘默然不语。
云龙葵道:“那我们现在便去找师傅师娘,他们定有办法救回三个师兄!”
说罢,云龙葵便要起身,却被汐微语一把拉住。
“师妹,冷静些!”
“云姑娘稍安勿躁,且听在下一言。”姜逸尘亦是出口相劝,“若此次下山去采购药草的是云姑娘,在发生这等事后,成功逃回山中,第一时间是否也是想着去告知观主?”
云龙葵道:“当然。”
姜逸尘道:“很好,在下若是幽冥教的人,也会这般想。”
云龙葵愣了愣,而后道:“姜公子是说,幽冥教的人会在去往云天居的路上设伏?他们竟会如此大胆?!”
姜逸尘道:“这也只是在下的一种推测,毕竟要在通往云天居的那段登云梯上动手,非但轻而易举,更不会闹出多少动静。”
云龙葵闻言细想,确实如此,云天居本处于后山西北角一座形如圆柱的高峰上,通往云天居的是一段长达三十余丈的绳梯,若在其上发生打斗,一来声响不易传入云天居中,二来若没有极好的轻功,极易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至于姜逸尘一外人如何知道云天居和登云梯的情况,自然是汐微语在来路上告知的。
姜逸尘道:“再者,倘若三位道兄确已落入幽冥教手中,幽冥教更发现汐姑娘已回到云天观,那无疑将打草惊蛇,如此于三位道兄的处境绝不会有利。”
云龙葵听之有理,努力平复下心中的不安,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以云龙葵的眼力判断不出姜逸尘是否是个江湖高手,但她至少看出了此人心思缜密,想来或有好办法来破解此局,便决定好好配合,知无不言。
姜逸尘道:“设身处地,推己及人。”
云龙葵道:“便是站在幽冥教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正是如此,我们手头掌握的信息有限,需要整合更多信息,来判断他们接下来可能的行动步骤。”与姜逸尘相处了两日的汐微语已大致摸清了他的推断思路。
姜逸尘点头肯定道:“假设三位道兄不幸落入幽冥教的手中,在逼问不得的情况下,幽冥教便只能用吐真剂从三人口中套出想要的信息,那他们最想知道的会是什么呢?”
二女低头沉思了片刻,汐微语率先反应过来,道:“自然是想知道那些丹药和丹方藏在何处。”
姜逸尘道:“那如此便得先弄清云天观上的整体布局。”
云龙葵道:“这两年来幽冥教到观中来过十余次,若真有歹心,会否已经摸清了观中的布局?”
姜逸尘道:“倒也不无可能,可在下听汐姑娘所言,作为外客是不得来到后山的,即便有留宿,也是在开阳殿旁的客房居住不是?”
云龙葵道:“确实如此。平日里,观中除却山门摇光殿和丹房天璇殿每日必须有轮值弟子把守外,大伙均住在后山,唯有在有客来访时,得有弟子陪同来客一同住在开阳殿,一来是为来客提供及时的服务。”
“二来,也是看着来客,不让他们到处乱跑。”云龙葵话语未毕,姜逸尘已截话道。
云龙葵道:“可以这么说。毕竟来到观中的,大多是冲着观中的丹药来的,师傅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姜逸尘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尊师的担心不无道理。未经尊师允许,没有观中其他长老陪同,外客绝无法去到天璇殿和天枢殿,是也不是?”
云龙葵道:“是,天璇殿有丹房,而天枢殿却供奉着观中的历任祖师爷,外人不可随意叨扰他们的清净。”
姜逸尘道:“此外,舜源峰峰顶的天然地势也令这前山的七殿各自相去较远,挨得最近的两殿至少有半里地的距离,重重障碍下,要摸透云天观中路子,看来并不容易。”
汐微语道:“师傅做事向来谨慎,尤其近些年来,大量炼丹后,来观中的人渐渐变多了,自然也有所防范。”
姜逸尘道:“如此,若是云天观的弟子落在我的手上,定会让他们把观中的情景一五一十地画出来,不论前山,或是后山。”
云龙葵道:“前山本顺应天地之势,七殿呈北斗七星状布局,虽无法弄清其细致布局,可只要了解其大致功用,目标便很明确了。”
姜逸尘道:“云姑娘所言不差,可你若是云天观的观主,可会将所有的丹药、丹方全部置于天璇殿中?”
云龙葵闻言骇然,这答案几乎不用思考都可以回答,家财万贯的地主,心就是再大,也绝不会把所有家产都置于自己屋中。
云龙葵道:“所以,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后山的宝华洞?!”
姜逸尘道:“接下来便是另一个问题,云天观中是否所有弟子都知晓这宝华洞所在?”
云龙葵看了看汐微语,道:“小葵有幸和师姐去过一次,其他师兄的话,便不清楚了。”
姜逸尘道:“那云姑娘可还记得这宝华洞该怎么去?”
云龙葵真想回答,却发现对这宝华洞的记忆尤为模糊,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姜逸尘又道:“再来,宝华洞如此重要的场所,想来在去路上或是洞中,定然布有防范措施,这些你可知晓?”
云龙葵更答不上来。
姜逸尘道:“云姑娘可是记不清了?”
云龙葵道:“只去过一次,确实记不清了。”
姜逸尘笑了笑道:“这也不奇怪,汐姑娘在记忆中可是去过三次,她也全然没有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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