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没有血可喷,芸娘这会儿都能一口老血喷出来。
写字到天亮?
书生就都这么榆木脑袋?不知道还有比读书写字快乐百倍千倍的事情吗?她都三番五次的暗示乐,结果卓景宁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等等,该不会是装的吧?已经觉察到了她是鬼?可哪怕发现了她是鬼,这帮闷骚书生,脑子里想的不都该是——趁热来一发?
在大火中被烧死,那种恐怖的经历,让芸娘直接蜕变了,尤其是化为恶鬼后,受到那群女尼的影响,芸娘此时已经性情大变。
生前芸娘有些小算盘,但还是一个保守害羞的小女孩。然而现在,不光是朝着梅姨的方向转变,甚至更为凶戾,更为狠毒!
火无常势,水无常形,而鬼无常态。
卓景宁当然知道自己这些拖延的话是拖延不了多久的,从刚才芸娘目露凶光那一刻,他就明白拖延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他这个时候把手中的毛笔一扔,故作惊讶的道:“那是什么声音?”
然后不等芸娘回答,就直接走到了门口,也不走出去,只是侧着身子,微微扭头,一脸诧异的问芸娘:“芸娘,你来听,这客栈怎么这么多奇怪声音?”
其实压根就没什么声音。
不过在卓景宁说完这话后,他就微微一愣。
因为他真的听到了一些奇怪声音。
有男有女,时而急促,时而低沉,有些压抑,又有些痛苦,好似呻吟,但却又带着无尽欢愉。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提笔作画,灵感如潮涌,源源不断,一路行云流水,然而却又像是写文章写到了卡文阶段,一下子进退维谷,困顿不前,一筹莫展之余万分难受。
卓景宁很快就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了。
不过这声音是不是太响亮了!
而且特么还不止一处!
聊斋世界有这么开放的吗?
这些念头只在卓景宁脑海中转悠一下,他就立马意识到,这恐怕是芸娘背后那群女尼搞的鬼!
卓景宁目光一凝,这些鬼怪如此猖獗的吗?
在县城中都敢如此?
那位丁先生说的话他听得分明,只不过一个乡下“散修”的话,终究信息不全面,卓景宁不相信这一整个朝廷,会拿这些鬼怪毫无办法?
一个年轮心境不行,那就多来几个,整个清朝,凑出一千个年轮心境,想来是轻而易举,难道一千人还无法兑付这种鬼怪吗?
卓景宁不由的,就推开了房门。
这一次,芸娘没有阻止。
她由着卓景宁出去,因为她知道,只要卓景宁看了那些画面,一定会急不可耐的回来找她的!
到那个时候……
她看着卓景宁这一米八的体格,那旺盛的气血和生命力,让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哪怕她已经没有口水了,还是忍不住这样做。
只有和卓景宁近身接触了,才会发现卓景宁体内精血的奇妙之处。
只要吸食干净,她不仅能完成庵主交给她的任务,还能多余的,可以留来自用,没准能借此一下子脱离普通鬼怪的身份,达到高阶鬼怪“蛇”的层次,到那个时候,她就不用再畏惧那个老是威胁她的臭尼姑了!
卓景宁在发现芸娘没有阻拦后,立马就往外面走,这客栈住了一段时间,他对这里当然熟悉无比。只不过,让卓景宁骇然的是,他居然无法离开!
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找到离开客栈的那扇门!
卓景宁也有动过翻墙的念头,然而不知为何,他始终无法走到墙边。
他所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些此时灯火通明的房间。此时那些房间里面在发生些什么,光是听声音都听得出来。
卓景宁也去过他之前住的独院,在院子里,灯火亮着,他看到了白云和泰安,这两个人和两个尼姑纠缠在一起,在院子里头好不快活,哪怕是他靠近了,都没有半点反应,完全沉浸在了他们的世界里。
卓景宁看着这白花花的一片,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还好,但深知这是一群鬼怪,他又怎么能心生半点**?
他又不是泰迪!
倒是那两个尼姑注意到了卓景宁,各自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卓景宁紧绷着脸,这个时候他连伪装都没心思。
因为,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座客栈,已经化为了一个“鬼的场域”,他已经无法离开了!
想也不想,卓景宁离开了聊斋世界。
从聊斋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只是一念之间,卓景宁缓了缓,等人从环境紊乱带来的不适应中恢复过来后,他就走就去厨房给自己烧一壶水,放点茶叶,坐在沙发上,看着茶水杯里冒出来的热气,满脸严肃的沉吟着。
他在寻找脱身之策。
他之前离开现实世界,在聊斋世界只待了两个多小时,现实世界时间同步,哪怕也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但现在还只是凌晨的时候,外面的天没完全亮透。
卓景宁将茶水一饮而尽,此时茶水都已经凉了,然而卓景宁还没想到脱身之策。
就客栈的情况而言,是死局。
唯一的生路,是从了那群女尼。
然而,这真的是生路吗?
卓景宁觉得,这不过是拖延死亡的脚步罢了,让自己死得稍微慢一点!
而且自身精气一旦被鬼怪蚕食,恐怕这最后的生路,都要彻底断绝!
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卓景宁混乱的思绪,他站起身,颇为奇怪的走到了门口,低声问道:“谁?”
这时间点,没人在外面才对。
“是我,徐昌文。”
卓景宁挑了挑眉,是那对情侣中的男人,不过这个点儿过来干什么,所以他没有开门。
毕竟上次见面,这对情侣就对他视而不见来着。
卓景宁的心眼,其实并不大。
砰砰砰!
砰砰!
砰!
最后一下似乎是用脚踹,所以声音格外大,但却没有徐昌文的声音出现,卓景宁还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徐昌文离开了。
“态度恶劣的毛躁年轻人啊。”卓景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感慨道,然后他继续想如何脱困。
但没过一会儿,就又是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谁?”
“是我,徐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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