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全军出击

“方易之小儿，待本将收复朔州之后，定要你身首异处！”李绩双眼喷火，砰的一声大力拍在桌子上。

另一边，萧煜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朔州几十万百姓，可能有一半都会在这次大战中成为刀下亡魂，战争，当真是残酷到让人心寒。

贞观十五年十月，李绩所部抵达朔州外南面，此处距离朔州不过五十里，派驿使和李大亮、李袭誉所部商讨过后，三军便呈三角之势同时向朔州推进。

三部骑军共计一万三千人，作前锋营开始清理薛延陀安插在城外的暗哨。

于是，一场由于吐谷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而引起的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在这之前，大唐上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廷，都并没有把这次的战争放在眼里，因为他们觉得，就那些教而不化的野蛮人，怎么可能是战无不胜的大唐军队的对手呢？

然而现在，朔州被攻占，城中百姓被尽数屠戮，这一消息目前只在唐军大营中流传，就已经成功引起了几万军人的怒火，很多人都恨不得把薛延陀的人给大卸八块，然后分而食之。

李绩和李大亮、李袭誉三人都下了死命令，骑军前锋营在朔州城外大扫荡的时候，只要碰到不会汉话的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直接挥刀屠戮。

大唐军士狠起来，绝对是无人能挡，他们心中的嗜血恶魔一旦被唤醒，那倒霉的，可就是敌人了。

朔州城外，另一场杀戮正在展开，萧煜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在两公里外的山坡上，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哪怕相隔两公里，他也能听到那些薛延陀人凄厉的嘶吼声，恍若地狱。

萧煜虽有一腔热血，可一想到那鲜血飙飞，残肢断臂遍地的场景，他就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和他的见识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他从未见过那种血腥暴力的场面，现在突然有这种经历，他自然会有些受不了。

李绩等三部呈三角之势逼近，唯独在西北面留了一个空缺，那里是薛延陀撤退的必经之路，而李绩等人之所以没在那里设下埋伏，是因为在西北方五十里左右，还埋伏着另外一队人马，他们…就在那里静等着薛延陀上钩。

薛延陀号称有二十万大军，而唐军目前进攻的士兵也才九万人。

负责指挥薛延陀大军的是可汗夷男的儿子大度设，这也是他出薛延陀的第一战，没想到就如此顺利，可把这个刚从沙漠里出来的小孩给高兴坏了。

为了展示薛延陀大军的威风，每天他都要随机从城中抓几个百姓，然后在无数薛延陀大军面前虐杀他们。

似乎听到这些百姓的惨叫声，能让他心里产生快感一样。

城里的悲剧在持续上演，而城外，李绩大军已经驻扎在离朔州十里处，只要他一声令下，大军便可如猛虎般杀入朔州。

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李绩有半点大意。

他对大唐士兵的战力有绝对的自信，但也不敢盲目轻视薛延陀大军。

况且他们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别说是二十万人，哪怕是二十万只畜牲，要杀光也要费不少力气。

另一边，李大亮所部宣布安营扎寨后，就立马派斥候赶紧入长安，向李二汇报一下真实情况，然后希望让他弄个圣旨，将朔州附近几个州郡的兵权交给他，这样才能一雪朔州之耻。

而后，李大亮邀请李绩和李袭誉去他的帅帐之中商讨战事，等李绩率领亲兵回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想必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咚！咚！咚！

三声擂鼓响起，所有将领包括萧煜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帅帐之中。

“昨日，城中涌出大量难民，李大亮所部便单独给他们建立营帐，拨付粮草，但没想到的是，就在昨天晚上，新建营帐忽然着火，随后一伙混迹在难民营中的薛延陀人突然发难，幸好晚上营帐有唐军巡逻，才在酿成大祸之前将这群薛延陀人灭杀！”李绩沉声道。

“欺人太甚，将军，咱们干脆进攻吧！”一个粗犷大汉扯着嗓子，怒声道。

“对，决不能让这群蛮夷看扁了咱们！”另一个将军附和道。

“行，那就打！”

李绩大手一挥，便开始下达军令。

正午时分，全军出击！

…

一条条军令分发给各个将领，每个人都开始各司其职，投石车、云梯，凡是攻城用的武器，都开始火速组装起来。

营地里到处是人喊马嘶，铁蹄踏地的响声络绎不绝，一队队荷戟执戈的士兵来来往往，无尽的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萧煜虽然是骁骑尉，但这次出征并没有安排官职，所以他依旧是白身一个，指挥打仗这事儿还轮不到他。

此刻，他站在帅帐门口，看着外面忙碌的士兵，眉头微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娃子，你来帮忙想一下，今天这局面，该怎么破？”李绩走到萧煜身边，语气淡漠的问道。

萧煜叹口气，道：“若是方易之再坚守两天，等大军赶到，事情就简单很多，可现在…”

李绩冷笑起来，“是啊，方易之弃城逃跑，薛延陀大军入朔州，一下子便打乱了我们全部的计划，现在我们十分被动，近十万大军去攻打一座拥有二十万守军的城池，完全就是自讨苦吃！”

萧煜点头，哪怕唐军再如何骁勇善战，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打败薛延陀，饶是李绩等人兵法无双，也是一筹莫展。

“将军，既然兵力如此悬殊，那你为何还同意举兵攻城呢？”萧煜不解道。

李绩摇摇头，道：“有些时候，完全是身不由己，现在军中各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薛延陀人大卸八块，今天那些将领的情绪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可能这群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回去肯定会抱怨，到那时，军心不稳，内忧外患，就更没法打了！”

“李大亮虽然派人去京城请皇上派兵增援，但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几天，再加上调动大军过来，又要十几天，这加起来二十几天，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局？”

“倒不如我主动出击，先试试那些薛延陀蛮夷的厉害，也好为之后的大进攻做好准备！”

萧煜嘴唇嗫嚅几下，他脑袋里刚刚浮现出一丝灵感，可又抓不住具体是什么。

…

朔州城头，上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薛延陀士兵，他们裸露着上身，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经受风吹雨打。

这群人就这样站在城头，手里连拿的武器都不一样，长刀短刀，甚至还有铁棍长矛。

可就是这样一群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像乌合之众的人，却在数日之前如饿狼一般攻破朔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更是狠狠扇了天朝上国一巴掌，让无数人从骄傲自满的幻梦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