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无可奈何

古往今来，小人物的生存之道，是最令人无言以对和无可奈何。

小人物不同于大人物和普通人，他们没有大人物的手眼通天，也没有普通人的与世无争，他们想逆天改命，与命运作斗争，但是最后的下场大抵都差不多，那便是折戟沉沙，若是你反抗时能掀起较大的波浪，或许还能成为某些人的饭后余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店老板是个商人，在士农工商属于最低级，所以他也是个小人物。

一个小人物，在长安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生活，是十分艰难的，无论你多顺风顺水，但那些大人物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只随意摆弄的畜牲。

很残忍，但却是无法忽略的事实。

因为活字印刷术，店老板已经进入很多人的眼中，为了日后不惹上麻烦，他只能带着妻儿老小，尽快离开长安。

这就是萧煜上门找他的理由。

店老板原本可以过的很滋润，但是因为他，无缘无故入了监牢不说，还被迫关店走人。

这要是不给他点补偿，萧煜这辈子怕都会良心难安。

“店老板，这事是我的错，本想着合伙用活字印刷术大赚一笔，没想到却是害了你。”萧煜叹气道。

“萧县侯哪里的话，小人在长安待了这么久，也累了，眼下正好可以休息休息。”店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十分落寞。

“今天我就是为这事而来！”

萧煜笑眯眯地从怀中取出李二的圣旨，然后交给店老板。

店老板有些疑惑，打开圣旨看了几眼后，他便瞪大了眼睛，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萧县侯，这…这是…”店老板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圣旨！”萧煜嘴中静静得吐出两个字。

扑通！

店老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捧着圣旨，就跟捧着传家宝似的。

“圣…圣旨。”

店老板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而后，他又朝着阳光高高举起，似乎是在研究…防伪标签？

一个小商人，这辈子哪见过这么高级的东西，所以此刻店老板心中是五味杂全，想笑，但是又觉得应该严肃，想哭，但是又觉得应该高兴。

各种纠结，让他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对，这是陛下亲笔圣旨，你也认字，想必能认清上面所写的内容吧？”萧煜笑着道。

“乖乖，陛下竟然为行商这等低贱之事亲笔写下圣旨，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啊，萧县侯，这是怎么回事？”店老板完全惊呆了，商人低贱了数千年，平日里见个普通衙役都得卑躬屈膝，又何曾能碰到圣旨这种高级货色？

别说碰，平日怕是连见都没资格见一次。

这种事没啥好炫耀的，而且说到底这次交锋他也是输的一方。

所以萧煜也懒得和店老板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直接笑道：“这事告诉你也没用，反正这份圣旨你就摆在殿中…一定要摆得显眼点，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有了这份圣旨，相信以后没人再敢打你书店的主意了！”

店老板将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般，“对，有了这份圣旨，以后开店可就万事大吉了！”

“另外，利润还是如之前谈好的那般，我六你四，明日便去重新整修一番店铺吧，最近我缺钱，你可得努力赚钱啊。”

…

文书斋整修后，生意再次火爆起来，凭借着之前累积下来的客源，这次文书斋的名声扩散的很快，而且生意更是比之前还要红火。

总之…这次萧煜是真的发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很快就到了八月初。

中秋佳节就快到了，萧家举办游园会的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不过幸好，这半个月文书斋生意很好，数百贯银钱进了萧家库房，再加上之前卖得李绩府中书画得来五六百贯银钱，举办游园会已经绰绰有余了。

游园会，最重要的自然是这园子。

长安权贵包的园子基本上都在曲江一带，如曲江园，芙蓉园等。

之前曲江这一带的园子只有皇家才有资格用，但是近些年李二觉得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将它们租赁出去，朝廷也能赚点外快。

曲江园号称万园之园，是曲江一带最贵的园子，以萧煜目前的财力，要包它着实有些困难，所以只能退而其次，包下了距离它不远的芙蓉园。

哪怕是芙蓉园，要包下它也不容易，除了有钱，还得有关系才行。

李铁心一个女人，虽说有关系，但萧煜不可能让她去抛头露面，所以此事便只能由他亲自出面。

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就是程怀亮了，这家伙在长安面子大，有他出面，应该没问题。

找到程怀亮后，萧煜才得知曲江一带的园子都是由殿中省打理，要租园子的话，就拿钱去殿中省。

包下芙蓉园大概要四百贯，不过萧煜是和程怀亮一起去的，他的面子还挺大，和殿中省官员亲切友好的交谈了一番话，最终定价为二百五十贯。

瞧见程怀亮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萧煜真的很想告诉他，或许那是殿中省官员在变相的骂你二百五呢…

交钱之后，萧煜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这还仅仅是租园子的钱而已，后面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需要用钱，这些加起来，萧家怕又得破产一次。

举办游园会，看起来似乎简单，事实上对于程咬金那些大户人家来说，这事确实很简单，只要家主大手一挥，轻飘飘的一句命令，手下人便会利落干脆的把事情给办了。

但是萧煜却不属于大户人家的行列，侯爵府底蕴太少，别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一到这种用人的关键时刻，底蕴少的短板就显现了出来。

他也想阔气的让手下人去搞定一切，但是除了他自己和李铁心外，似乎谁都没办法完成这事。

烦啊，凡事都得亲力亲为，萧煜这个家主，终日忙得脚不落地，而且还得觍着脸去各个长辈家中，告诉他们自己要举办游园会。

很奇怪的事情，明明自己是来邀请人参加游园会的，但是在那些权贵长辈眼中，自己反而像是被邀请的那一方。

每上一个门，萧煜就得被踹一脚，从牛进达那开始，最后从程咬金那结束，每个长辈都得踹他一脚，好像以此来表达他们对萧煜的爱意有多深…而且程咬金比较特殊，可能是为了表达他对萧煜的爱意最深厚，临走之时还特地多踹了他一下。

这大概就叫爱的深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