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程咬金倒是冤枉了崔氏。
像这种千年门阀,既然已经说了日后不再与萧煜为敌,那肯定就会说到做到,而且就是要对付萧煜,他们也绝不可能在朝堂之上讲,因为这样太掉价,千年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望,他们可不敢用来随意霍霍。
而今天崔文生之所以会站出来反对,完全是因为崔氏看上了尚书省都事这个位置,结果正打算争一争的时候,却被萧煜给抢了过去。
这不能忍,崔氏看上的东西,怎能落入他人手中?
“无论年龄,资历,萧煜都尚欠缺,尚书省主国家大事,能入其中者必定是学识渊博,资历威望颇高之人!”崔文生缓缓说道。
“那崔侍郎又为何会觉得我资历威望不够呢?”萧煜看着他说道。
说实话,本来他对这个尚书省都事的职位本来没什么兴趣,李二要封他就受着,不封就算了,不强求。
不过这崔文生跳出来阻止他受封,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不要,但是别人不能抢!
这时,又一人站出来,道:“怎么?瞧你这信心满满的模样,莫非认为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职位?总不能等你上任之后,再来看你是否有能力吧?尚书省乃是重中之重,一个步骤出错,便可能会导致国家大乱,万万不能儿戏!”
“能力?”萧煜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这位大人贵姓?”
“黄!”
“黄大人,你说我凭什么能胜任?那我就告诉你,我凭什么!”
“第一,当年我治了天花,拯救无数关中百姓于危难之中,第二,我千里奔袭西突厥大本营,斩杀敌军数千,俘获了西突厥王后和贵族,让陛下征讨高句丽之时,免受西突厥侵袭!”
萧煜说着,咂了咂嘴巴,扫了一眼文武百官,见他们脸色平静,目光不由得有些失望,这不对啊,此处应有掌声。
“后面还有镇守西州,治好皇后娘娘和陛下…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能力吗?”
“这些只能证明你有武将之风,却无文官之才,这是国家大事,岂是莽撞能行的?”崔文生冷哼道。
“文官之才?”萧煜看着他,“不知崔大人认为,如何才担得起文官之才四字?”
崔文生一昂头,语气骄傲道:“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就这?有何之难,我萧煜虽谈不上学富五车,但区区诗词歌赋,不是信手拈来?”萧煜笑着道。
这次是真的笑了,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谈诗词歌赋,这不找虐呢。
这话一出,倒是有不少人惊呆了,特别是一群文官,更是面露不屑的盯着他。
信手拈来?
你丫以为是说书讲故事呢,见过吹牛的,可没见过这么吹牛的。
在场文官都是士族,背后都有一个底蕴深厚的家族,可就连他们,也不敢说自己在诗词歌赋上面能信手拈来,若是没实力就敢说这话,那可是要遭天下人耻笑的。
“哈哈,无知小儿,在场众人皆是名誉天下的读书人,你竟然敢在大殿之前大放阙词,不知所云!”崔文生冷哼道。
“是与不是,不如试一试?”
“好,你有种当场作诗一首,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乡野村夫,到底哪来的底气大放厥词!”
萧煜笑道:“作诗是没有问题,不过陛下,在作诗之前,臣恳请陛下赐酒一壶,这样臣才能写出真性情的诗。”
“哦?准了,来人,赐酒!”李二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本来他对崔文生的开口阻拦十分不满,毕竟他不希望五姓七望的人在朝堂上指手画脚,正打算出言驳斥时,没想到萧煜竟然自己站了出来,并且还将崔文生怼的哑口无言。
能让五姓七望的人吃瘪,李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况且他也很想看看,萧煜是否真的能信手拈来诗词歌赋,如果能得话,那这些文人士子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的旨意了吧?
很快,宦官端来一个兽首玛瑙杯,里面斟满了酒,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顿时飘向了整个大殿。
萧煜举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果然是好酒。
“别装模作样的,快写!”崔文生催促道。
“曹植尚且需要七步才能成诗,此刻萧煜不过饮了一口酒,你又何必强求呢?”李二瞥了他一眼,很是不满。
“臣知罪。”崔文生心里一惊,立刻躬身认罪。
“陛下,臣作好了!”这时,萧煜突然道。
“啊?”李二有些懵。
这…就好了?未免也太快了吧。
现在深吸一口气,握住酒杯的手一晃,虽然杯中还有大半酒,却丝毫未洒出来。
“好小子!”
武将阵营中,程咬金见他露出的这手,顿时眼睛一亮,高声呼喊道。
“闭嘴!”李二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讪笑的摸了摸后脑勺,乖乖闭上了嘴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安静下来,然后将目光聚集在殿中央的那道身影上。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到这,萧煜将手中酒一饮而尽,一股豪放不羁油然而生。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将进酒,杯莫停…”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的这一首《将进酒》从萧煜嘴中念出,真是**起伏,气势豪迈,感情奔放,就连一向沉稳的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等人,此刻竟然也忍不住心生豪迈,突然很想…罢工回家喝酒?
静!
死一般的静!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心里都有不同的体会。
武将们单纯的从诗中感受到了一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放,而文官则是在细细品味其中的韵味。
一首将进酒,将众人惊得哑口无言,很难想象,这样一首波澜壮阔,放荡不羁的绝诗,竟然出自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嘴中。
话说…他才二十岁,哪来的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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