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有些疑惑,但却很忠实地来到都督府,听候吩咐。
李嘉稍微解释了一下,众人才恍然大悟。
自从前唐均田制崩溃以来,春秋两税就为官僚们一年以来最重要事情。
作为执政以来的第一次税收,李嘉颇为重视,召集都督府群臣,开始讨论如何面对。
有的人建议派大军监督,每个州派一个都,夏税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光是凭借着没收道观的庙产,以及其他土地,已经足够分配与那些立功的士兵了。
不过,没收而来的道产,却让李嘉拥有了不少意外之喜,光是熟地,就有一千余顷(百亩为顷),大部分位于兴王府周边,上好的水浇地,全部归属于少府寺,名义上归皇帝所有。
问题是怎么分?该如何分?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最为要紧,燃眉之急的,还是夏税。
除了那些赐予道观的山岭林木外,全都便宜了李嘉。
之前籍贯邕州,以及海南的军士,官府若拥有的土地,分配起来,自然绰绰有余。
留下钱财,只没收庙产,这不是好好吗?
夏秋两税,国之根本。
这种东西需要借鉴,宋朝的转运使制度改变些许还是可以的。
“每州设一名转运使,从六品,副使若干,正七品,其他吏员若干……”
有的人认为,那些文官们个个贪婪无度,只有用杀戮来恐吓,才能止住……
对于这些馊主意,李嘉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不说话。
对此,以李郜、王宁为首的文官集团,表示反对,这样将武将明摆地放在文官之上的行为,大汉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来回折腾了许久,李威望着这群文弱的读书人,不由得出声说道。
“文武本就殊途,不宜再次乱为!”李嘉严肃地说道,制止了这次争吵。
“既然商量不出,那就按我的来吧!”李嘉慢慢地站立起来,大脑不断地运转着。
“转运使握一州财赋外,还兼领考察地方官吏,举荐贤能之责……”
“也就是说,自此以后,地方的赋税,夏秋两税以及其余商税等,专卖,盐税,矿税等,皆由其掌握,地方不得干涉。”
“转运使衙门挂在户部门下,就连宰相也不得干涉,独立于朝廷之外。”
“若转运使专司赋税,钱粮留于中央,地方何以为持?”
别的人都是一脸沉思,唯独王宁王判官发出了声音,问出了关键所在。
“地方?”李嘉迟疑了些许,直接说道:
“钱粮之分,中央得其七,地方得其三,想来也是够用的!”
像北宋那般,计算的清清楚楚,将地方掳掠一空,连官吏的薪水就发不出,更别救助难民了,就连修桥铺路都拿不出钱……
三七分才是王道。
很快,都督府的提议得到了政事堂的批准,随后拟了中书门下的章程,一个新的衙门自然就成立了。
对于这个专司钱粮赋税的衙门,朝堂的官吏们不住地巴望着,拉扯着关系,就想进去。
别的衙门不提,这个转运使衙门,李嘉可是宁缺毋滥,这关系到朝廷生存根本。
六十州,每州的转运使相当于中央的眼睛,又是地方衙门的管家,位卑而权重。
“时贤兄,这转运使之职,可有展望?”胡宾王正读着书,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讶异,抬头一望,原来是自己的好友,黄德彰。
“转运使之职,至关重要,都督亲自挑选,再期望又有何用?”胡宾王未放下书,直接道:
“更何况,我才担任书记不过月余,职责尚未熟透,屁股还没坐热,资历太浅,就巴望着转运使,这让别人如何看我?”
“倒是黄兄你,近来可好?”
“天天与木工为伴,又筒车,又是兵甲的,都是志同道合之辈,好倒是好,不过却无胡兄作伴,心中颇为遗憾啊!”
黄德彰眉头一皱,故作悲痛地说道。
“黄兄待在军械司,见上一面也是辛苦!”胡宾王望着这个好友,不由得感叹道。
这位好友不爱诗书,独喜木械,如今倒有了好去处,甚得都督看重,也算得偿所愿了。
“近日才得闲,休沐些许时日,平日里待在岛中,忙碌起来可无日夜之分,胡兄若有意于转运使,资历等不算,我在都督面前还有些许颜面,能求得一二。”
听得好友如此言语,胡宾王却只当其吹牛,笑了笑,然后就与其讨论些许趣事,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对了,我还有事去找都督,凭借着这个,转运使一职,应该不在话下了!”
正待胡宾王疑惑之际,黄德彰从怀中掏出了一串珠子,黑色的,在一个木框中,甚是奇怪。
“我也不知是作甚的,但都督却很重视,叫做算盘,为前去各州的转运使预备的,说是为了不被地方蒙蔽!”
“就凭借着这个东西?”胡宾王奇怪地看着这个叫做算盘的东西,滑了滑那些珠子,哗啦啦的响着,很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也没从每一本书里见过。
“当然,都督亲口对我说的,有了这东西,哪怕是毫无资历锻炼的新人,也会计算赋税!”
黄德彰不容置疑的说道,话语中充满着对李都督的崇敬,他又扭过头,仿佛一只高傲地孔雀,看着自己这位好友,认真地说道:
“有了这东西,加上我的举荐,再加上时贤兄(胡宾王字时贤)才能,一个小小的转运使,绝对不再话下!”
望着这一串珠子,胡宾王有些相信自己这位好友所言是真的了,如果这个‘算盘’真的拥有这样的功能。
再不甘也不行,李嘉郑重其事地说道,礼物收下了,但若是佛寺不遵从如道观一般的规矩,后果难料。
“至高祖以来,文贵于武,才能让大汉江山稳定至今,中原各国武人专权作乱之事,殷鉴不远啊!”王判官痛心疾首地说道。
“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到底该如何?”
虽然李嘉名义上取消了正税以外的杂税,但官僚的贪婪,实在令人放心不下,他生怕这种善政被官僚们转化为恶政,这就非他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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