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崇彻就喜欢这样的重情重义的汉子,拍了拍其肩膀,劝勉道:
“诸位都是国家的栋梁,为王效力,虽然都是粗人,但忠义二字却不能忘!”
潘崇彻笑着拍了大汉的肩膀一掌,发现这家伙比自己还高,说道:“不用拍马屁,有本事的人到哪都吃香,老夫年纪大了,大汉军需要张营正这样的猛将。”
众人听罢一阵哄笑。张建奎忙道:“末将从都头直升五百人营正,,全凭将军提拔,感激自然是应当的!”
“诺——”众人连忙拜下。
正前方一只宰杀后的羊挂在一副木架上,外面还挂了一层胸甲,黑马直冲而去,及至二十余步,便取了一支长约三尺的标枪,猛地投掷过去,听得“哐”地一声,标枪正中板甲,战马的速度度加上标枪出手的速度度,重三四斤的标枪直接洞穿了甲胄,插到了羊肉上。
“哈!”潘崇彻高兴地大喊了一声,灰白色的长发飘飘,策马转了一个方向从靶子前方掠过。
“老了老了!”摇了摇头,潘将军摸着胡须,笑道:
“老夫从军三十年,杀过的人头比你们见过的人还多,自然技艺纯熟,气力已经比不过你们了!”
后面冲来的骑士纷纷投枪,多数没中,不过他们还不熟练,这才投了两三次。
一个高大的莽汉上来,那大汉道:“潘将军武功盖世,老当益壮,投枪比谁都准,那群小伙子都及不上将军哩!”
潘崇彻骑着一匹黑马冲在前头,看起来十分矫健,一大群骑马的将士紧随其后。
此人名唤张弓,是个魁梧的大汉,这些日子被提拔为营正,也是个有本事的。
可以说,南汉从马楚夺下来的十三州之地,几乎都是宦官夺下来的。
没错,大名鼎鼎的南汉第一名将潘崇彻,是个宦官,终身未婚,更无子嗣,虽然此时是西北都统。
很快,潘崇彻就离开了校场,一瞬间老了十岁,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消息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亲卫一脸一正。
公元951年,马氏建立的楚国内乱,南唐大将边镐乘机出兵占领原楚国领土,南汉也不甘落后,潘崇彻被任命为内侍省丞,与将军谢贵一起领兵进攻原属楚国的郴州,边镐从潭州发兵救援,潘崇彻在义章设下埋伏,击败南唐军,乘胜攻取郴州。
之后,湖南的王逵向南发展,率军会合洞蛮兵共五万攻击郴州,结果他大败王逵,伏尸八十里,武平军十来年不敢南下。
历史上潘美进攻南汉时,畏惧潘崇彻声威,裹足不前,犹豫不决。
由于他本身就是宦官,西北军中,并没设立监军,大权独揽。
“如今陛下被囚,我在贺州,寝食难安啊!”潘崇彻心中颇有些不安:
“但,若率大军勤王,又恐匪徒不知轻重,动了皇帝,这样我铸成错,有何脸面去见先帝?”
“更何况,北部各州,乃先帝之功业,若大军出动勤王,唯恐武平军出动,十年心血就毁于一旦了!”
这世道,金钱,美色,已经与他无缘了难道还要将功业抛弃吗?那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都统,有番禺的人求见!”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听闻番禺来人,心中瞬间一动。
“军纪严明,铠甲精良,就连岭南缺乏的马匹都有不少,西北军被誉为大汉第一强军果然不假,大汉第一大将,越来越令人期待了!”
李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化身圣使,火速地被提拔为中书舍人,然后就被派到贺州,宣读圣旨。
“臣,潘崇彻,恭迎圣使——”
由于还未与番禺撕破脸面,潘崇彻还算比较有礼节的,被众人跪下相迎,李淮颇为些得意。
“门下:授西北都统潘崇彻诏
其忠君思德,守土……”
“特,加其为楚国公,钦此——”
一时间,整个大军一片沉寂,随即,迸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欢呼声,整个军队仿佛都在为这位将军庆贺。
“臣,臣潘崇彻接旨——”一时间,潘崇彻有些恍惚了,自从参军以来,立下了无数功劳,最大的奖赏,也不过是一些田亩及官位罢了,至于爵位,那是极其少有的。
更何况,给予一个阉人,这简直是天大的奖赏,由不得他精神恍惚了。
“圣使,请进——”
“不用,此次来到贺州,除了为都统外,朝廷为奖励西北军驻守北地有功,特地运来了五千坛酒,五百头猪,数万斤鱼,犒劳诸位将士!”
听到这里,迎驾的将校们瞬间呆了,驻守贺州多年,朝廷何时有过奖励,就连薪俸,也被一层层克扣,这样巨大的惊喜,瞬间让他们失态。
“圣使,此言当真?”一名大汉猛地问道。
“当然,除此之外,朝廷奖赏一万贯钱,西北军上下,人人有份!”李淮再次大声说道,随即被旁边的兵士们听到,一阵阵欢呼声不绝于耳……
潘都统一时间也被这个大手笔给惊呆了,没想到那个乱党,竟然还真舍得。
不及一会儿,李淮就被迎了进去,将校们也极其热情,他一时间还颇为不适应。
过了一会儿后,大家也识趣,自行地退去了,只留下潘都统与他两人。
“李嘉?这名字没错吧!”潘崇彻脸色一变,严肃道:
“不知他派你来作甚?难道是投降吗?”
“李都督钦佩老将军劳苦功高,特地派我前来,对将军表示敬意。”
李淮瞧着这位南汉第一大将,斟酌地说道:
“当然,将军的爵位,大军的奖赏,也有我们都督一份功劳在!”
“哼,些许小恩小惠,是阻止不了我勤王大军的,数万大军开拔,番禺旦夕可下!”
潘崇彻毫不留情地说道,不为所动。
“将军之话自然有理,不过,先帝待将军不薄,难道将军想见刘氏绝嗣不成?”
“大胆——”潘崇彻双眼瞪大,怒道。
贺州,西北军校场上马蹄轰鸣,尘埃之中一片羽毛在飘动,仿佛被风吹得荡漾的芦苇。
“自先帝去后,国家多难啊!”
潘崇彻感叹道,镇守西北多年,新帝即位也未曾去过番禺。
说着,眼眶甚至有些发红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