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默然。
赵匡胤也知强人所难,他眼眶红肿,声音都沙哑了许多:“如今朝廷国难当头,就无有一丝良策吗?”
如今,皇帝带着几千人回来,说是要重新组织兵力防守开封,这根本就跟开玩笑一般。
所以,兵马不够,赵普不做他想,关键是钱粮也不足了。
“皇兄,河北道统兵使众多,可让他们过来勤王,怕是还有胜利的把握。”赵光美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何那么缺钱?
除了中原残破外,真正的原因,还是它继承了最强禁军,以及五代以来的官僚阶级,勋贵阶级。
商业再繁荣,但也是建立在农业上的,本末不可能倒置。
赵普为了钱粮,可以说绞尽脑汁,如之前查抄唐商,征缴河南道粮食,如今,他甚至为了凑足钱粮,直接以户部税收抵押,向那些商贾们借贷了两百万贯钱财。
换句话来说,新生王朝一般空出来的土地大礼包,北宋根本就没有,天下的土地依旧原来模样,并没有掌控土地分配权,与东汉一样。
勋贵,官僚,都是不服徭役,不纳税的,这样的财政扩展,具有极大的局限性。
由此,到了宋仁宗用兵西北,财政不堪重负,一直到打包送给金朝,南宋才轻装上阵。
也就是说,赵匡胤这十万人出征,整个北宋的家底已经翻了底朝天。
僵硬地抬起头,他只能缓缓地再次弯腰,道:“微臣遵旨——”
“其他的条件无论,但保全我家人性命,确实第一。”
“试试吧!”赵匡胤点点头,轻声说道。
不过,这也是安慰罢了。
局势在逼迫他行动。
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宫都不一定能控制。
“赵相公!”赵匡胤艰难地抬起头,嘴唇干裂,合闭了几下,这才缓缓说道:“大宋已经不保,你,你与唐人去言语吧!”
“这……”赵普浑身一震,嘴唇微开,想要阻止,但却张不开口,又想说点别的,但也不知说什么。
赵匡胤摇摇头,轻声说道。
赵普默然,心思很低沉。
这个宋国,岂止是赵匡胤一个人的,也有他的一部分,呕心沥血所为,才终于代周而立,如今不过区区七年时间,就没了。
甚至比不过周,梁。
就好比亲眼看见自己毕生搭建的房屋塌毁,赵普心力交瘁,满嘴苦涩。
赵光义也一脸沮丧之色,赵家的天下,真的没了。
赵普脸色凝重,对着赵匡胤弯腰,深深作了一揖,然后脚步蹒跚地离去,满眼的落寞之色。
“二弟,三弟!”赵匡胤露出一丝苦笑,愧疚道:“是我对不住你们,不过,好在李嘉的名声不错,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们循规蹈矩,应该没什么危险。”
赵光义眼眶微红,看着自己兄长一瞬间老去的面容,瞬间悲从中来,无语凝噎。
赵光美还年轻,更是泪洒当场,抽泣道:“兄长,何以至此?”
“这就是我的宿命罢了!”
赵匡胤看着两位弟弟,微微一笑,说道:“我坐上了这个位置,享受了这般好处,就得背负其责任,光义,光美,我那三个儿子,就由你们照顾了……”
随即,赵匡胤离开了这处冷冽的宫殿,毅然决然。
赵光义兄弟二人失神地看着其背影,悲从中来。
随即,二人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自有一番说道。
赵光义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晋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叫自己的妻子过来。
他的妻子,乃是魏王符彦卿的三女,显德年间嫁入他家,可以说是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将家中打理地井井有条,甚得欢喜。
甚至,由于其家世背景,他还认为是高攀了,尊敬有加,夫妻举案齐眉,日子算是过的舒服。
“昭寿。”
看着丰腴的妻子娉婷袅娜而来,光洁白皙的脸蛋满是温柔,赵光义不由得唤了一声。
“怎唤我闺名呢!”符昭寿即使二十有六了,闻听这些,还是有些娇羞。
“郎君今日从皇宫归来,想必是辛苦了,我已经遣人做了莲子粥,清热解暑,正好吃上。”
“待会吃。”赵光义摇摇头,看着她秀美的面容,不由得说道:“过一段时间,就回家住吧。”
“回哪个家?”符昭寿诧异道,随即脸色煞白,不由得:“郎君可是嫌弃与我?妾身有何不对之处,何以这般?”
闻言,赵光义苦笑道摇摇头,说道:“如今的晋王府,已经危若累卵,你还是回到大名府吧,那里才算是安全。”
“夫妻一体,你在汴梁,我怎可离去?”符昭寿摇摇头,美目微红,坚定地说道。
“就算城破,家亡,你我也要一起,不能分离。”
赵光义无言,感动的无可复加,到了这般境地,还有如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而在皇宫中,赵匡胤则与自己的三个儿子训话。
自从第二任妻子孝明王皇后(963年)死后,中宫虚位,赵匡胤就没有再立皇后,而他又一向喜爱刀兵,对于女色并不留恋,皇子也仅仅只有二人罢了。
其长子赵德昭,次子赵德芳二人,谨小慎微,赵匡胤一向对其训斥有加,极为珍重。
而赵德昭,如今也不过十六岁罢了,还是懵懂的少年,赵德芳更只有七八岁,年少无知。
说来好玩,长子是元配贺氏,次子是皇后王氏,都是嫡出,其余的妃嫔都只有女儿。
也正因为子女年少,所以赵光义才会是继承人,开封府尹。
以五代乱世,幼君不稳,少君懵懂,如石重贵,刘承佑等,也会败亡。
兄终弟及,才是最佳选择。
《大唐再起》来源:
北宋的缺钱,是与生俱来的,历史上有了蜀国大礼包,直到宋太宗后期,才算富裕,结果宋真宗厚着脸皮泰山封禅,西祭后土,贿赂百官就花了百万贯,一场封禅,接近千万贯。
汴梁数十万人口,每日所用的柴火,粮食,油盐,皆依赖于外,短短两日功夫,整个汴梁就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禁军家属,不断地遣人问询,让人烦不胜烦。
他这个皇帝,连京城都控制不住了。
无钱无兵,根本就打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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