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配合得漂亮!”
回云家的马车上,云昊冲苏小小直挑大拇指。
刚刚苏小小那一记补刀,真心是神来之笔。
没想到苏小小却是美眸含泪,看着云昊的胸膛心疼道:“云郎,伤口疼吗?”
云昊一愣,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之前崩开的伤口又流血了,血水濡湿了衣襟,一团暗红痕迹,正在象征着一品国公爵位的紫色官袍上,慢慢晕染开来。
“没事啊,不疼。你要不说,我都感觉不到。”云昊哈哈一笑,随手抓起旁边的麻布衾被,遮住了流血的地方。
他生怕苏小小情绪上来了,继续哭个没完,连忙抓起一旁御赐的千牛刀,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来,小小,陪我赏玩一下这把千牛刀吧!”
说着,他握住那横刀造型的千牛刀用力一拔,铿地一声刀鸣,一片雪亮的刀光照亮了车厢。
在散朝之后,他就把这柄李世民承诺的千牛刀领到了手中,本来只是虚应故事,没想到其品质居然还在想象之上。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这柄刀乃是左右备身的专属兵刃,名号还颇有典故,出自《庄子》:“锐利可斩千牛。”虽然是制式的兵刃,但也都是将作监的名匠手笔,吹毛断发,光可鉴人,后来因为这把刀,左右备身的名称还演变成了左右千牛卫,专司拱卫京畿要人。
“正好我自己的镔铁刀还没打造好,这把千牛刀却是可以先凑合着用了。”云昊把玩着千牛刀,满意笑道。
其实在他心中,千牛刀的锋利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它还是权力的象征。只要拿着它,云昊就是备身府承认的自己人,可以调动兵马,追捕刺客,这对他之后的计划可是至关重要。
……
“动手!把这座宅邸围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跑了!”
洪亮的命令声中,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备身府士兵猛地踢开一座宅邸的大门,蜂拥而入,而在宅邸四周的屋顶和路口,也都分别布满了拒马桩和弓弩手,当真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要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住手!住……哎哟!”
宅邸的主人似乎试图阻拦,但马上就在一声暴躁的“滚开”声里中断。
听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应该是被为首的备身府士卒一脚踢倒在地了。
“哗啦啦”的摔打砸东西的声音中,只能听见夹杂着啼哭和痛楚的呻吟。
“哼!”院外,一直观望的云昊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自从他拿到备身府的统领权,源源不断的士卒就涌向长安各处,对所有封师进可能的藏身之处,展开了全面而严酷的搜捕。
在他们的带动之下,金吾卫和靖安司等部门,也都不敢继续糊弄,纷纷行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内,到处可见林立的刀枪闪烁着寒光,精锐的士卒,像耙犁犁过市井,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味。
不过如果仔细统计就会发现,诸卫士卒真正扰民的行径其实并不多,特别是云昊带领的备身府,来来回回,踩的基本都是太子的场子,动起手来时,更可谓是毫不留情,能砸的都砸了个稀烂。
“让你偷袭我!让你阴我!今日便让你好好肉痛一番!”
这时,院子里不知哪个会来事的备身府士卒,在临走前居然还貌似“无意”放了一把火,看着冉冉冒起的火头,云昊幸灾乐祸地想道。
这个节骨眼上,就算大家知道他是蓄意报复,也不会再出来拦阻了。
至少在多数掌权者看来,这事原本就是太子理亏,如果付出一点财物,就能换回云昊消气,让长安重新风平浪静,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但他们却不知道,云昊要的,可不仅仅如此啊!
而就在此时,又有备身中郎将来报,说是在崇仁坊搜查时遇上了硬茬子,希望请云昊亲自过去看看。
“有意思。”云昊冷笑,策马直奔崇仁坊。
他倒要看看,都这个时候了,到底是谁敢负隅顽抗。
崇仁坊在皇城以东,离六部官署最近,因此诸多达官贵人的宅邸也都云集于此。
云昊来到崇仁坊之后,备身中郎将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宅子前,一名身着紫袍的男人正挡在宅子面前,正是太子詹事杜正伦。
他声色俱厉地吼道:“本官宅子中岂会收容逆贼,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莫要在此搅闹,速速往别处寻去,不然莫怪本官不客气了!”
“原来是杜詹事的宅子啊!”
云昊远远笑了笑,靠近之后,正好听见杜正伦这句话,便手扶千牛刀,信步而出,“哦?杜詹事,本公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气的?”
“燕国公!”杜正伦神色一僵,露出忌惮的神色。
他太子詹事的职位本是正三品的职官,故意穿一身象征权势的紫衣,也是为了震慑试图强闯他府邸的备身士卒们,但当云昊露面之后,他品级上的优势立刻就荡然无存了。
但身后就是自己的私宅,他不能也不敢后退,当下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燕国公,这是何意啊?”
“何意?我还要问你何意呢!”
云昊冷笑,冲着太极殿的方向拱了拱手,狐假虎威道,“本公可是奉旨清查逆贼刺客,你确定要阻我?”
“荒谬,这是本官私宅,岂有窝藏逆贼之理?”
杜正伦脸色一白,但还是色厉内荏道,“便是陛下知道你如此假公济私,排除异己,也必不会容你!”
“排除异己?”
云昊冷笑,“封师进事发之前,便是你们东宫所属,是与不是?他与你私交甚笃,又是与不是?既然都是,你又为何没有窝藏的动机?竟然还敢血口喷人,我呸!若不是你们东宫的人先跑来招惹老子,老子吃饱了撑着才来排除你们这些小虾米!”
“殿下在朝会之上便早已申明过,封师进的一切行动都是自作主张,我们也不知晓他为何要这么做……”杜正伦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少废话!是不是自作主张,本公一搜便知!”
云昊眼神一冷,“我就问你,让是不让!”
“你所做之事于理不合,本官誓死不让!”杜正伦咬牙道。
“于理不合?”
云昊眯起眼睛,眼中闪烁起危险的寒光,“这么说来,你是要跟我讨论下感情了?好!我问你,若是你的家人被人刺杀,你还会不会跟我讲道理?”
杜正伦顿时语塞。
不过云昊看来也没打算等他的回答,直接就道:“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会点卜算之法,我今天就跟你算一下,你要不让路,明日这个时候,你杜正伦的妻儿老小,都会被挂上花红,在绿林中悬赏,一颗脑袋一千两银子!我倒要看看,你跟上门的刺客,是不是还能讲得出道理来!”
“你敢!”杜正伦怒吼道,“我也是朝廷命官,你竟然要悬赏我的家人?”
“我可没说悬赏是我挂出去的啊!”
云昊笑嘻嘻地看着杜正伦,眼中却冰冷毫无一丝笑意,他抽出刀鞘,在杜正伦的越来越惨白的脸上用力拍了拍,“啪啪”作响,“我只是……告诉你……我卜算的结果而已!不是么?”
“你……你疯了……”杜正伦磕巴道。
“是,我就是疯了!从刺客把箭矢射向我妻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我告诉你,不把这些刺客和幕后黑手全部挖出来狠狠报复,我疯起来还就好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
云昊突然咆哮,吓得杜正伦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看着他的反应,云昊不由得在心里暗笑道:“咳,我演反派还真是越来越像了,不过这种微妙的快感是怎么回事?堕落了堕落了……”
“这是您和太子殿下的恩怨,又何苦拿我们这些小人物开涮呢?”杜正伦终于叹道。
听他这么说,云昊立刻知道,他这是在自己乖张疯狂的表演之下,彻底服软了。
不过这也不意外,毕竟在正史中,这一位原本就不是什么胆大的主。
三品的太子詹事,掌太子及皇后家事,论品级论权势,都不算小了,在太子一党中,更应该算是最位高权重之人。
可这样一个人,在李承乾谋反之后,竟然丝毫没有受到牵连,最后还得了善终,你可以说他会见风使舵,但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胆小。
不过云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不让朝野看一看自己报复的力度,恐怕谁都以为自己好欺负。但是这么一闹,以后再有人想动苏小小他们,怕也要先三思,看能不能承受得起自己疯狂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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