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搞一套这样的衣服来穿穿。”看到思卡库女王的盛装，对权势格外敏感的武曌忍不住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云昊知道，她不是看中了这套衣服，而是看中了其背后代表的生杀予夺的大权。

“你要喜欢，回去我也给你弄一套。”云昊轻笑。

不过很快，他就也笑不出来了，因为献祭仪式已经开始。

祭坛之前，作为祭品的俘虏死囚被如狼似虎的美洲虎武士们剥了个精光，赤条条地按倒在地，跪在国王脚下。

他们疯狂地哭诉求饶，但换来的，却是思卡库女王无情的冷笑。

一个俘虏大概是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潜力，突然挣脱了看守的压制，想要跳起逃走，可是这已经是敌人城邦的中心，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眨眼之间，他就被周围守卫的美洲虎战士追上，一记黑曜石刀砍下了头颅。

鲜血冲天而起，献祭场地瞬间被一股血腥味弥漫。

但这气味，反而刺激到了围观仪式的玛雅人，他们纷纷欢呼起来。

在沸腾的声浪中，那名美洲虎武士提着俘虏被砍下的头颅，一下扔到其他祭品面前。

这血腥的一幕，顿时刺激到了其他俘虏们，一个俘虏看着带着的头颅在自己面前滚过，熟悉的面孔上还带着死不瞑目的表情，不由全身瘫软，大叫一声，一下昏倒在了祭坛前的台阶上。

“太凶残了！”

看到这里，武曌等人都不由偏过头去，露出了不忍之色。

善良的胡诗诗更是抓住了云昊的手，似是想让他阻止这样的暴行在自己眼前发生。

但云昊却是摇了摇头，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并没有选择出言阻止。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献祭对于玛雅人来说，是神圣的，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

血腥的祭祀活动，对于这些还处于石器时代的玛雅人来说，有着远比呼吸空气还重要的意义。虽然其中繁琐的礼仪、庞杂的祭品、浩大的毁灭场面与他们贫乏的物质形成了不可思议的对照，但却自有其存在的逻辑。

因为他们认为太阳将走向毁灭，必须通过做一些自我牺牲来保留太阳的光芒四射，阻止它灭亡。在这种认识下，他们选择了以人类的心和血来喂养太阳，正如其他文明祭祀魔神以换取怜悯和宽恕。

如果云昊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他们，非但不会有效，连之前达成的协议也会作废，甚至可能被陷入狂热状态的帕伦克人当作敌人来对待。

他当然不会为了不久前还在为敌的蛇之王朝的人，就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所以，只能看着。

仪式还在继续进行，那些被当作牺牲的祭品，先是被一拥而上的祭司们精心涂抹成通体蓝色的模样，然后头上被强行戴上象征祭品的尖顶头饰，轮流押到神庙宇前的广场受死。

如果是在其他城邦，类似的仪式，也可能在更接近神明的金字塔之巅举行。

当完成了准备工作之后，第一名俘虏被仰面放倒在地，身子下面压着凸起的祭坛祭案，这样一来，他的胸腹便高高隆起，头和四肢则垂落到桌案以下。

在多年的征战中，云昊已经对杀戮积累起了丰富的经验，立刻意识到，这么做是为了便于进行开膛剖胸的“手术”。

四个贵族祭司一拥而上，分别抓住他的四肢，尽量把他拉直。

“刽子手”是祭仪的主角，思卡库女王，她快步上前，绕着祭品行走一圈，嘴里念叨着云昊等人听不懂的咒文，突然出手如电，一刀准确地在牺牲者的左胸肋骨处！

嗤，鲜血喷出！

看到这一刀，云昊忍不住瞳孔暴缩。

因为从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来判断，这位高居王位之上的女人，也绝对是个合格的杀戮者，单论刀法，不会在他之下！

随后，女王血淋淋地从伤口伸进手去，一把抓出跳动的心脏，隔断上面还连着的血管经络，把依然在跳动喷血的祭品并放在盘子里，走上神庙的阶梯，交给主持仪式的大祭司。

大祭司同样是个女人，不知是不是这么多年对这样的仪式已经轻车熟路，司空见惯，她也是面不改色，只是以娴熟的手法，蘸着心脏喷出的鲜血，飞快涂抹在太阳神的偶像上。

这么多年的献祭下来，那神灵的偶像上，已经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乌黑血迹，彻底掩去了它原本的颜色。

而被掏出心脏的尸体，已经失去了神圣的意义，它被贵族祭司们一脚踢下祭坛的台阶，留下一条血路。

祭坛下方，一群职位较低的祭司等待已久，他们像食腐的秃鹰一拥而上，飞快地剥掉了尸体躯干的皮肤，仅仅留下手脚完好。

主持祭祀的大祭司在忙完给神像上色的仪式之后，竟走下台阶，郑重其事地脱掉自己的长袍，但这一幕却绝不香艳，因为下一刻，她就钻进血淋淋的人皮中，与广场上狂热的观众一道，煞有介事地跳起了舞蹈，以取悦神明。

而他们的食物，则是那名被俘虏的地方美洲虎武士的血肉。

他的身躯被分割开来，赠予参加的贵族和群众吃，手脚则归祭司享用。

当然，玛雅人也没忘记云昊他们这些贵客，一盘血淋淋的内脏被端到了他们面前。

这一下，武曌等女人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云昊也是脸色苍白。直看得巴鲁姆在心中感慨，早知道他们怕吃这个，自己还拿辣椒出来献什么宝啊！

“谢谢，这个我们真不吃。”云昊强打精神，婉言谢绝了巴加尔等人的好意，心里嘀咕道，“老子又不是天葬的秃鹫。”

虽然他们都是纵横沙场的强人，不怕杀戮，但为战而杀，跟这种野蛮的习俗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巴加尔等人也不强求，这盘他们眼中上等的食材，很快就被端下去分食一空，只有几根残骨被送到了巴鲁姆面前，被他细心收藏了起来。

因为这些俘虏是他带队抓回来的，所以这些骨头作为战利品，被用来纪念他的战功。

接下来，当被俘的武士被杀戮完毕之后，再发生的事，就有些挑战云昊的底线了，因为他看到，连妇女和儿童也作为牺牲献祭的对象，被押上了祭坛。

不过帕伦克人就不需要他们的肉身了，他们想要的，是充满生命力的血液。

一群狂热的帕伦克人一拥而上，围住这些俘虏，用石刀或动物骨头、贝壳、荆棘等锋利尖锐的东西，给他们放血。

割破的部位遍及全身，因人而异，有时是额头、鼻子、嘴唇、耳朵，有时又是脖子、胸口、手臂、大腿、小腿，直到脚背，甚至还割破不文之处取血。

在云昊看不下去而离席而走时，正好是一名女子被一根带刺绳索穿透了舌头，旁人抓住那根绳子反复摩擦压榨，挤出的血液，则滴在她身下盘子里的树皮纸上。

这张血迹斑斑的树皮纸，按照巴加尔的说法，将会是献给神明最好的礼物。

“这样的神明简直是邪神！”云昊带着微微的笑容，用玛雅人听不懂的官话，发出了最愤慨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