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人所说,苏扬并没有太过意外。
且不提户部侍郎贺叔达这个庞途的儿女亲家,这魏国公会来太医院,倒也正常。
庞途先前虽是上护军,但凭他一己之力,想要一手掌控太医院,还是痴心妄想!
那么庞途的身后,自然还有势力扶持!
魏国公褚康,应该就是庞途身后的势力了……
不过,魏国公和户部侍郎这两人一早就赶来太医院,这么大的阵仗,应该多少有冲着他来的意思!
苏扬收敛心绪,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白泞和薛景山一同走出去迎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前对付庞途,太医院这边也有所参与,那俩人想要找麻烦,也还有太医院周旋。
很快,两道身影在一众人的陪同下,出现在苏扬的眼前。
一个清瘦老者和一个体型壮硕的中年人。
看穿着,那中年人应该就是魏国公褚康,而清瘦老者则是户部侍郎贺叔达。
“魏国公,贺大人,二位前来,有失远迎啊!”白泞笑着迎上前。
“白大人不必多礼……”
褚康目光掠过白泞和薛景山,停留在了苏扬身上。
他淡淡询问:“听说太医院现在有了新药,治疗瘟疫的进展如何啊?”
“回禀魏国公,青蒿素已调集太医院上下,正在制作之中。”白泞回答。
褚康只简单问了一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而道:“那向陛下献药的苏扬呢,我倒是想要见一见!”
苏扬双眸微眯,果然,还是冲着他来的吗?
而后,苏扬迈步上前:“下官正是!”
褚康斜睨着苏扬,一言不发。
他的身上仿佛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骤然压向苏扬。
气氛也瞬间变得沉闷起来。
半晌,褚康忽的笑了起来。
“果然是年少有为,不愧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太医!”
“魏国公过誉了。”
苏扬不卑不亢地回应一声。
“进去说吧!”褚康挥挥衣袖,率先向前面的房间走去。
几人跟在身后,而一旁的户部侍郎贺叔达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什么。
他经过苏扬身边,冷冷瞥了苏扬一眼。
来者不善啊!
苏扬眉头轻挑,跟着一同走进房间。
“白大人事务繁忙,我这次来也不饶弯子了!”
褚康坐在主座上,前倾着身子,向白泞询问:“如今有了治疗瘟疫之药,京城瘟疫不日便可解除吧?”
“青蒿素一经使用,便有成效,只是……”白泞缓缓道,“只是瘟疫须得防控,如今天热,不知何时能够退却,待到蚊虫消陨,疫患便可平定了。”
“蚊虫?”
褚康饶有兴趣道,“你们先前不是说,这疟疾瘟疫是什么瘴气引起的吗?”
白泞只好解释:“蚊虫若带有毒害,便有可能使人身患疟疾,不可不防……”
“蚊虫无孔不入,那得怎么防?”褚康继续询问。
白泞看了苏扬一眼,才道:“苏太医又献上两种奇物,分别名曰蚊香和驱蚊液,可防蚊虫!”
“哦?”
褚康挑了挑眉,咧嘴一笑,“苏太医倒的确是神医妙手啊,之后可得好好向陛下表功!”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贺叔达悠悠道:“这两种东西,老夫倒是也曾听过,只是,要制作这两种东西,朝廷又得调拨不少银两吧?”
“老夫在户部待久了,不得不考虑这些,白大人莫要见怪!”
贺叔达又对白泞拱拱手,瞥向苏扬,“只是,届时这些东西,又得如何制作,莫非还是得问苏太医?”
“我列下制作法子就行。”苏扬慢悠悠道。
“苏太医对这些东西,倒是知根知底……”贺叔达捋着胡须,“但老夫还知晓,如今京城市井之中,已有人在售卖这两种东西,这也是苏太医的手笔吗?”
苏扬眯起眼睛,贺叔达这老家伙,看样子是准备找茬了!
他淡淡道:“为治疗瘟疫,下官也只是尽些微薄之力。”
“好一个尽微薄之力,小小年纪,倒是心怀不小!”贺叔达摇摇头,“那今后朝廷制作蚊香和驱蚊液,苏太医那边便停止制作吧!”
“万一有心术不正之人,借着瘟疫之机,趁机倒卖哪两种防治瘟疫之物,为祸不小,不得不防!”
听到此,苏扬心中冷然,贺叔达出手倒是狠辣。
直接便要打消他售卖蚊香和驱蚊液的念头!
既然贺叔达想玩,那他就陪着老家伙玩玩!
而后,苏扬起身,一副疑惑神色,询问道:“容下官斗胆说一句,贺大人所言,下官不敢苟同!”
“嗯?”
顿时间,房间中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苏扬身上。
贺叔达眉头一皱,褚康则饶有兴趣地盯着苏扬。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多一人出力,那防治瘟疫便能更为稳健一些。”苏扬慢悠悠说道,“而下官这边,制作蚊香与驱蚊液的人手,都以熟练掌握制作之法,那对治疗瘟疫,自是能有所帮助!”
“呵呵,莫非苏太医是看中了这其中的油水,不愿舍弃?”贺叔达冷笑一声,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下官绝无此意!”
苏扬回应道,“下官的意思是说,若朝廷要制作蚊香与驱蚊液,那下官这边,可代为制作!”
“老夫看你年纪轻轻,不谙世事,便提醒你一句!”贺叔达冷哼一声,“你若代为制作这两样东西,是准备售价多少?又要贪几分利?”
“而今疫患,可容不得小人作祟!”
苏扬心中冷笑,贺叔达一番话下来,直接给他扣了一堆罪名的由头!
一句话一个坑,句句诛心!
“何来这么一说?”
苏扬仿佛愈发疑惑了,“或许贺大人应当好好听听我的意思!”
贺叔达面色冷凝,静静盯着苏扬。
“下官这边代为制作,既是为了平定瘟疫,那下官这边,自然要赴汤蹈火,不能收半点钱财……”苏扬微微一笑,“所有由下官承办的制作,自然是……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
白泞和薛景山相互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那苏扬岂不是要白忙活一场?
纵使苏扬一片医者仁心,可这么做,却有些没必要了……
贺叔达也不由脸色一僵,苏扬这个决定,他半点也没有预料到。
一文钱都不要,苏扬还能是圣人不成?
褚康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案,似是在思量苏扬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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