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孝天不解的问道：“两个蒙古人为什么要用汉语说话呢？”

薛凯说道：“说汉语难道不是为了给别人传信？不对啊，塔塔尔不应该听不懂他们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用汉语呢？”

唐毅欣无奈道：“你们两个真是笨的要死。诃额仑带着孩子一定会非常小心的逃，路上留下的痕迹必定很难被发现。能发现她们踪迹的不是背影就是鬼影，这个首领不用汉语通知对方，难道用对方听不懂的本地语吗？”

薛凯问道：“这个女人很厉害吗？还能不留痕迹？”

韩孝天也问道：“那为什么诃额仑也用汉语呢？如果说她发现了，那为什么不逃呢？”

唐毅欣看了韩孝天两眼，坐下来说道：“也速该长年征战在外，这个女人不厉害，估计早就被某个部下掳走了。至于为何不逃，要么明知无用，所以不做无用功。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啥意思？”

唐毅欣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也许问问本人就知道了。”

韩孝天突然大叫道：“坏了，我跟你在这里讨论这些做什么？”说完调头就跑，“薛凯别愣着，赶紧带路！”

韩孝天紧赶慢赶还是有些晚点，诃额仑忠实的那些护卫已经没剩下几个了。塔塔尔和旺古把诃额仑和她的孩子团团围住，只是那个女人还是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孩子，而那个小家伙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马刀。

李向往前走了两步，铁木真快速的把刀转了过来，只不过有这用力过猛，被沉重的刀给坠倒了。诃额仑从容的将孩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真是个好孩子，还知道保护自己和妈妈。只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逃呢？你在我赶到前你应该有时间逃的，我说的没错吧？毕竟外面还有人接应你。更令人好奇的是，还有谁会愿意来救你呢？你知道吗？”

诃额仑冷笑一声说道：“有你在，我能跑去哪里？如果不杀了你，我根本不可能逃掉。至于谁会来救我，哼，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忘记了大汗的恩情。”

这句话不仅说愣了李向，还把刚要出手的韩孝天说的停了下来。

“你是说也速该还有旧部在帮你？居然还有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李向，如果你能再聪明一点就不会暴露自己，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引你出来的陷阱。”

李向瞪大了眼睛，看向外面那个说话的人。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看到了。捂着不停冒血的咽喉，含糊不清的说道：“乌海？”

韩孝天看到乌海也是大吃一惊，“他怎么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救她们呢？”

唐毅欣眨眨眼睛问道：“这不是你安排的？”

“我为什么要安排这个后，还要自己来这个鬼地方？”

“说的有道理。如果一会乌海和你说的不一样，你就死定了。”唐毅欣说完，就站起来往最近的帐篷走去。

韩孝天鬼头鬼脑的走进一个帐篷，看看正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乌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海连眼都没有睁开，反问道：“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宿敌的觉悟吗？”

韩孝天皱着眉头问道：“说到宿敌，你这个仇敌好像也很不自觉啊？”

“你的事全天下都知道。那么我的有谁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说明我是仇敌呢？”

韩孝天嘴角抽搐半天，一屁股坐下来，问道：“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娶了诃额仑为妻，然后统一草原？”

“我想你不会喜欢一个有野心的人统一草原。”乌海终于睁开眼睛，“话说回来，塔里忽台的野心可是不比也速该小的，你为什么还要帮助他呢？塔里忽台在个人能力上确实无法和也速该相提并论，但是论隐忍，和大局观，也速该却差了不少。塔里忽台一旦成事，会比也速该更加难以对付。”

韩孝天笑道：“究竟会不会象你所说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不是铁木真，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难对付的。”

乌海斜着眼睛看了眼韩孝天，不由得赞叹道：“不愧是韩孝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就可以看出这个孩子不简单。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我要问你的。”

乌海沉默了很久，说道：“我能猜到你想把他带去中原，但是你认为有用吗？这个孩子现在都可以提刀杀人了，足以证明也速该平日是如何教育他的。这样的孩子只是带去中原就可以让他忘记仇恨？”

韩孝天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很难，但是这样至少可以让他不再屠杀无辜。你要知道草原上的战争从来都是这样，胜利者从来不会留下男人，没有用的老人，半大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他们南下，至少不会滥杀，会留下中原千年积累下来的东西。”看着乌海皱着眉头却没有说话。韩孝天继续说道，“如今中原的文化积累了上千年，甚至更久，如果任由蒙古人按照他们的方式进行下去，这千年的文化很有可能毁于一旦。今天的宋朝不敢说是最好的，最强的，至少是全世界都敬仰的。不去改变他们的生存方式，战争方式，中原人很有可能十不存一，人多没有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乌海眯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们一定会输？”

“赵家除了赵匡胤和赵光义外，还有谁是适合做皇上的？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包括现在的赵眘也是如此，做事凭的是一腔热血而不是群策群力，不是准确的分析和部署。这样的皇上领导下的朝廷会顶住一直处在生死线上的蒙古人的进攻？我不信。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让草原弱一些，让他们强一些，甚至多一些退路，不至于将千年的文化毁在自己手里。”

乌海愣了半天，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做皇上？你为什么不杀了这个孩子？你为什么……”

“我不是长生不老的，我也不是万能的。谁敢说百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能做的只能是留下一个人们不自觉遵守的规则，打好这个基础，无论时代如何变化，谁敢动这个基础，便是断了天下人的活路，就是与全天下为敌。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江山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