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秘密交易(上)

来到门前,老鬼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恭请二人进入后,顺手将房门关闭,下楼去了。

钱掌柜进入屋内,张望了一下四周,那时走到窗前将窗户关闭,外面的噪杂声顿时几不可闻,见房间隔音效果良好,钱掌柜这才对小健哥道:“令狐少爷,钱某有事和你相商。”

小健哥道:“搞什么玄虚,有话直说就是。”

钱掌柜让小健哥就坐,干咳一声,道:“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本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只不过此事还是不做声张为好。”

一顿,又道:“令狐少爷和钱某因赌相识也有几个年头了吧?”

小健哥眼珠一转:“有屁不放,绕什么弯子呀。”

还是耐心地应答道:“是呀,自从认识了你钱掌柜,本少就此迷恋上了赌博,咱们从相遇到玩赌在赌场上整整混了三年了。”

钱掌柜只觉这话有些不是滋味,牵强一笑道:“令狐少爷这话说得,好像钱某有点拉人下水的感觉呀。”

小健哥酸溜溜道:“下水还不至于,不过你可是我领路的师傅呐,没有你恐怕我也不会在这赌场上越陷越深呀。”

钱掌柜自嘲道:“这么说,我与令狐少爷还有师徒之谊唠?这份情谊可是十分深厚呢。”

小健哥道:“咱们的交情随着这年头越来越深厚了。”

钱掌柜笑道:“令狐少爷数落钱某呢,钱某愧不敢当,这师傅之称承受不起。”

小健哥道:“钱掌柜太谦虚了,你赌术高明,手段泼辣,赢了我不少钱,叫你一声师父不为过呀,以后我还要多家向你学习赢钱之术呢。”

钱掌柜道:“令狐少爷取笑了,钱某并非有什么高明手段,这赌戏完全靠的是运气,你也知道的,所谓十赌则九运,运来则逆转,全凭天算呀。”

小健哥道:“我就纳闷了,你的运气咋就那么好呢,我的运气咋就这么背呢,这几年来,每赌必输,只有给你送钱的份,老天这不是明着和我过不去么?”

钱掌柜阴笑道:“令狐少爷可不能这么说呀,运气好不好的确是天定呀,可能这几年你时不运转,老天在考验你呐。再说这银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赢你呀,周员外,王老板可都有份呀,再说了,这赌场上是不讲情分的,愿赌者服输。”

小健哥道:“服什么输?这才哪到哪呀?本少不过一时命运不济输了点银子而已,就咒我输呀。”

钱掌柜笑道:“这就对喽,想开就好,这输赢不过就是手气好坏的问题,一时输赢怎能作定论?回想我当年,一夜间输得倾家荡产,那是何等地落魄?可我没有灰心,坚信上天会眷顾我,调整好心态后单枪匹马杀回赌坊,不出两日就赢了百万,方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所以呀,令狐少爷大可不必气馁,这赌戏最能考验人的毅力,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只要怀有恒心毅力,霉运不会伴随一生,总会时来运转的,你说呢,令狐大少爷?”

钱掌柜有意摆出自己的发迹史现身说法,这一番陈腔滥调无非就是鼓动自己坚持嗜赌,虽是居心叵测,但大凡赌徒都有类似侥幸心理,希望如话中所言应验,所以这话说到小健哥心里头去了,听到耳朵里还是觉得热乎乎。回想起这钱掌柜的出身,这话倒所言非虚,这家伙的故事还真有传奇性,相当年他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小混混,手握三个铜板独身闯荡临安府,依靠坚韧不屈的斗志发迹与赌场,成就了如今临安第一钱庄的掌门人,从此成了千万不务正业的赌民致富追梦的偶像,羡煞人也,他的成功让赌民们看到了乞丐变富豪的希望,事实证明,通过博赌也是可以成就神话的,不仅可以让自己一夜之间拥有家财万贯,而且可以就此成为人上人。

小健哥虽是耳朵根热乎,还是没失去判断力,这钱掌柜能说出这话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便嘻哈一笑,讥诮道:“钱掌柜的话有一屁股的道理,简称一腚的道理。”

钱掌柜见他突然来不正经,登时给噎得够呛。

喜洋洋见少爷调侃钱掌柜,禁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钱掌柜一脸窘态,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大老板级的人物,怎堪受此粗鲁之语,简直比吞了苍蝇还尴尬。于是庄重地咳嗽二声,示意小健哥赶快打住。

小健哥轻慢地瞥了他一眼,卷动舌尖舔了舔嘴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儿,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钱掌柜见小健哥顽劣不化,不再和他无聊,正颜作色道:“咱们还是商量正事吧。”

小健哥故作疑问道:“难道我们不是在谈正事?咳,有话就说嘛,害得我和你瞎扯了半天。”

原来倒是自己在和你磨蹭呀,这小子果然刁滑不讲理。钱掌柜不和他废话了,直言道:“咱们在一起玩了三年了,这些年钱某借贷给你的银子也不少了,你看是不是先偿付一些?钱某也不是阔绰之人,处处也是要花银子不是?”

鬼鬼祟祟带自己到密室原来是讨债来了,小健哥打了个哈哈,故作豪气道:“拿账本瞧瞧,我总共欠你多少了?”

钱掌柜连忙将怀里的账本掏出来,递了过去,道:“前前后后,一共六十万两。”

“吓!”

放佛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小健哥双耳轰鸣,身子三两抖,总算没有摔倒在地,深感不可思议,便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多?”小健哥脸色有些发白,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这些年来玩赌有些大手大脚,输钱便向钱掌柜借贷,且从来不看账本,但这个巨大的数额还是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钱掌柜瞅了小健哥一眼,从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惶恐,却不动声色地道:“你不信,请查看,这账本上都记得清楚呢。”说着把厚厚一本账本放在桌上,推到小健哥面前。

小健哥一把抓起账本,随意翻开一页,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满了自己的名字,名字下面都印有一个血红指纹,正是自己每次输钱借贷的签名和手印,每页的签名手印密麻如蚁,难以统计究竟有多少条,让人一看只觉眼花缭乱。

直看得小健哥昏头转向,烦躁地道:“每次输钱不过就是千儿八百两的,怎么会欠下如此之多赌债,这也太夸张了吧?”

钱掌柜道:“令狐大少爷,你每次输钱是不多,平时最多也就五六千两,可是这几年下来,累积起来数额可就可观了,白纸黑字上面记着清楚,令狐少爷无需怀疑。

要不,让钱某再给你详细算一遍,或许这数目还只多不少哩。”

小健哥暗骂道:“奶奶地,说好了日后本少当家了再偿还赌债,现在就催老子了,老子现在还没当家,身无分文,那里的银子伺候你。”

小健哥心中有些惶恐,忽地脑海一闪:“这个时候可不能装可怜,如果这时候哭穷,最容易让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起疑,若是怀疑我日后没有偿还能力,到我老子那里告上一状,那可就吃不消了。于是故作豪迈道:“不必算了,不就这点银子嘛,还不够本少一年开销的呢。

你放心,这六十万两银子先记着,日后只要本少爷当家做主了,所欠赌债连本带利全都还给你,一文钱也不会少了你的。”

小健哥与钱掌柜自赌场相识以来,就深陷赌瘾不能自拔,苦于没有赌本,便向钱掌柜赊欠赌资,许诺日后继承家业后再以等值家产相抵,这是两人私下里商定的协议。不料今日钱掌柜突然开口讨起债来,岂不是不守约定?

其实钱掌柜并非是在开口逼债,只是借着这个幌子另有企图。见小健哥信以为真,干笑一声,道:“令狐少爷误会了,钱某并非担心你还不上借款,只是给你提个醒,这赌债越攥越多,到时候你可要有所准备呀。”

小健哥却不知他话中别有一番用意,以为他就是追债来着,不耐烦道:“准备啥?我家财万贯,随便拿出一点还抵不了你这点借款么?你应该清楚本少爷的境况,现在家中老子当家,紧握财政大权,我折腾不起来呀,等我日后继承家业后,就你这点借款还不是小意思呀,你担心啥呀,怕我还不起呀?”

钱掌柜连忙垂首,歉意道:“清楚,清楚,令狐少爷的前途钱某十分之清楚,健少现在还年轻,虽然还在家中做不了主,但日后令狐家族的家业还不是交代给你,到那时候,随便从豪宅里取出一点金银财宝还不值个百儿八十万,钱某自然不会担心这区区六十万两欠银,呵呵,有你这句话,钱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神态更加和蔼可亲。

总算暂时稳住了这个讨债鬼,小健哥松了口气,心中却在思忖着这六十万巨款如何偿还,正在大伤脑筋时,那钱掌柜又探询道:“不知令尊的病情如何了?”

这家伙突然关心起父亲来了,小健哥回道:“还是老样子。”

钱掌柜故作悲天悯人地道:“令尊的病也有些年头了,这病难治呀,多年来久治不愈,着实令人堪忧呀。”

“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假惺惺关心我老子的病情,还不是想咒我老子早点死呀,这样就可以早日向我索讨债资了。娘地,没人性的黑心贼。”小健哥岂能不知钱掌的这番心思,暗骂他没人性,恨不得上前给他两巴掌。

想起身患重病的父亲小健哥心中就一阵酸楚,回想往事,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正是父亲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自己和父亲的感情难以言表,父亲无疑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父亲身体本来十分康健,对自己期望很高,只怪自己不争气,不学无术,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才把父亲气出这么一身病。这几年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放佛就已变成了一个花甲老人,每当看到父亲慈祥善良却日益衰老的面孔和孱弱佝偻的身躯,小健哥心中就有一种负罪感,深感对不住父亲,为自己的无知行为深感忏悔,也曾下决心痛改前非,怎奈劣根难除,何能自律,还是处处惹父亲生气,年复一年,到了如今父亲都快被自己气死了。

耳听钱掌柜不阴不阳的话语,小健哥冷冷地道:“家父的病情你应经很清楚,就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病入膏肓。”

大宋第一极品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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