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喜洋洋总算明白了过来,大叫一声:“原来丫头是要当街卖唱呀。”
小健哥这时开口了:“说你脑子笨吧,就是不开窍,怜儿本来就是卖唱的,这点也想不到。”
喜洋洋摸着脑壳傻笑道:“其实我也想到了丫头会当街乞讨,只不过一时没想到丫头竟是卖唱乞讨。”
“是站着卖唱乞讨。”小健哥修正一声。
喜洋洋竖起了大拇指,满口赞扬道:“还是少爷的眼神厉害,佩服,丫头没有跪下,小洋先给跪了,我输了。”
“输了怎么办?”
“小洋……变驴给少爷骑。”
“暂且记下,少爷我现在没兴趣骑驴,更没兴趣骑你。”小健哥似乎也没兴趣扯皮了,目光又转向了前方。
喜洋洋眼皮一眯,眺一眼前方,望一眼小健哥,笑了:“我明白了,少爷的兴趣是,被丫头骑。”
小健哥猛地扭头,绷紧了脸皮,一脸正经地盯着喜洋洋。
倏地,裂开了嘴巴,暧昧地笑了。
主仆二人不仅一个鼻孔出气,就连肚子里的心肠都连在了一起,不愧是一对小坏蛋。
继续窥视。
主仆二人再继续窥视下去,却不忍目睹了。
大街之上怜儿很卖力的唱着,整条大街的人都被优美动听的曲儿陶醉了,可是上前好心施舍的人儿却没几个,大半天过去了,铁盘子里的铜子依旧少的可怜。
大街上卖唱可不比酒店里,其实和乞丐没什么区别,都是乞求别人的可怜,能有多大的效果?
数只曲子下来怜儿累得直喘气,望着铁盘子里少的可怜的一点铜板,怜儿再一次失望地垂下了头。
太阳当空高挂,炙热的阳光又泼洒在了大地上,炙烤着一切的生灵。
怜儿努力地忍受着,流尽了最后一滴汗水,终于扛不住了,收拾了行头脚步疲惫地向着客栈走去。
夏日的正午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苦难的丫头偏偏又赶上了这个要命的季节,不得不停下来暂作休息,等到太阳西下,天色晚凉才能再此走上街头讨生活。
这段时间怜儿却也闲不得,还要返回客栈照顾病床上的爷爷午饭吃喝,自己也需要进食,忙完了之后,或许连合合眼的工夫都没有了,起身又要走出去努力与生活抗争。
又是一个半天,收获甚微。
生活如此艰难。
走到这一步,怜儿好无奈,只能默默地忍受,一刻不停地忙碌着。经历许多,她对生活已经不抱有多少期望,接下来的日子,就连赚取客栈租金的信心都没有了,生活对她来说,俨然成了,生下来,活下去。
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怜儿像木偶一样来回游走在客栈与街道之间,就像被人操纵着完成每日例行的移动。一旦停下来,眼前只剩下茫然。
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
这一天,是最后的期限,客栈掌柜要收取租金了。
直到黄昏时分,怜儿才颤动着双手抱着包袱,怀着忐忑的心迈进了客栈大门。
掌柜的就靠在柜台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外街道。今日的掌柜看来也没心情拨拉算盘子了,他心里却在清晰地算着一笔账。
怜儿一脚刚迈进门槛,就听掌柜的迎面一声:“丫头,五日已到,租金也该交了吧?”
怜儿低着头,都不敢抬头正视他人目光,支吾着道:“掌柜的……对不起,怜儿没用……没有……挣到钱……”
掌柜的一听立马变了脸,不高兴道:“小丫头,本掌柜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可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可怜。”
听着掌柜的口气变硬,怜儿忙抬起头来,颤声道:“掌柜的,怜儿没有装可怜……真的没有想到……赚钱这么难……”
掌柜的轻摇摇头,话里带着一丝讪笑:“丫头啊,你才知道赚钱很难呀,早知如此就别在外面流浪了,受这份罪图啥呀。”
故作叹息一声,又道:“还说没有在我面前装可怜,你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真叫人看了心酸,还叫我怎么忍心说下去。”
掌柜的口气不对劲了,怜儿只有乞求道:“掌柜的,您的租金……怜儿一定会还得,就算挣不到钱……就是借……也会还你。”
“借?”掌柜的眼睛亮了一丝,又灭了下去,眼神里透着不信任:“跟谁借?既然能借到,为什么拖到现在?”
怜儿又支吾起来:“我本来就想早点借,只不过……人家不在家,需要过些日子……”
掌柜的陡然沉了脸色:“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懂事呢,我都说了对你们爷孙仁至义尽了,你还要……还要拖延日子,就这么两个租金,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给你五天时间,已经是很照顾你了,还要难为我,你也……太过分了。”
也不知是谁太过分了,对于一个年幼女童这话有点太刻薄了。
掌柜的有点过分地说不下去了,于是甩了甩衣袖,转过头去。
怜儿究竟是年幼不懂事,看不出掌柜的这个动作就是扫客出门的意思,又是连声恳求。
掌柜的耐不住了,扭过头来,冷声冷气道:“罢了,这几天的租金我也不要了,算我好心施舍了,明天一早你们爷俩赶紧走吧。”
“掌柜的……”怜儿还欲乞求。
掌柜的却转过身去,快步走开了。
世态炎凉呀,乞求别人的同情只会令自己更加可怜,卑微。怜儿不再乞求,几天的乞丐经历已经让她受够了,而今难道还要像乞丐那样继续乞求别人的同情吗?
没钱住店,大不了流落街头,一堆茅草,一间破庙照样可以蔽身,难道还活不下去了?
怜儿转过身来,毅然地昂起了头,快步向楼梯走去。
可是刚踏上楼梯,心里却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自己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无所谓,可是……可是爷爷呢?他老人家还一身的伤病,怎么还能经得起折腾……”
心念一闪,怜儿心里面阵阵酸楚、无助……
不过短短的一段楼梯,竟然像是漫长的盘山之径,怜儿半天都没有蹬上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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